顔可正想追問,但張瑾豫似乎知道她想說什麼,隻見微信的聊天頁面又接連彈出兩句同樣簡短的話——
“回家說。”
“在忙。”
顔可無奈地托腮,她二哥的性格一向幹脆利落,問什麼就會答什麼,現在卻甯願多打其他字,也不願意立馬給她聯系方式,該不會是察覺什麼了吧……
她想了想,還是謹慎地給他發了句,“二哥,這事兒你别和家裡人說,拜托拜托。”
可惜對方并不好說話,隻又回了三個字,“看情況。”
顔可郁悶地抿了抿唇,她有點後悔問她二哥了,現在撤回還來得及嗎……
她無奈地看向窗外,回家這一路的風景久違地很熟悉,看着就讓她覺得很安心。
半個小時後,車輛穩穩地開進了一條水泥鋪就的小路,在路的盡頭,就是那個她曾經生活了十年的小院。
小院是中式建築風格,灰瓦白牆的二層小樓看看上去既低調又透着由歲月沉澱出的深厚内涵。
遠遠的就能看到一個兩鬓斑白的老人站在院門口,看到熟悉的車牌号,老人臉上浮現出笑容,還着急地快走了幾步,望眼欲穿地看着那輛車漸漸靠近,最終在小院門口停下。
下車的那一瞬間,顔可眼眶一熱,眼淚就那麼掉了下來,哽咽地喊一聲,“爺爺……”
前世,她不管不顧地要和蕭景齊在一起,爺爺是千萬個不同意,奈何她戀愛腦上頭,蕭景齊說什麼她都信,也是因為她的執迷不悟最終把爺爺氣得心髒病發住院。
後來爺爺又聽說她牽扯進了殺人案裡,着急擔心之下,最後怒急攻心,竟撒手人寰了。
也正是爺爺的離世,導緻張家徹底和她決裂。
再後來,在她入獄後,大哥看在以前的情分上過來探視她,和她說了蕭景齊和顔藝一直在利用她耍她的事,也是在那時,她才幡然醒悟,隻可惜為時已晚……
前世的悲慘經曆讓她看透了那些蛇蠍心腸的人,如今她斷然不會再走那些老路,現在她隻想給爺爺養老送終,隻想和家人平平安安地活着。
張爺爺一看到寶貝孫女哭就心疼得不行,他握住顔可的手,焦急地問:“小可怎麼了?是不是姓顔的那一家子欺負你了?!你跟爺爺說,爺爺想辦法幫你收拾他們!咱家的寶兒斷沒有讓别人欺負的道理!”
自從二十年前兒子兒媳領養了顔可後,爺爺就把她當成自己的親孫女對待,如今雖然他上了年紀,但隻要他這把老骨頭還在一天,他就不會允許自己視若珍寶的孫女白白被人欺負!
顔可難過得難以自抑,她緊緊地回握住爺爺的手,抽噎道:“爺爺對不起……”
苦澀的眼淚怎麼都止不住,這句“對不起”隔了兩世,沉重得讓她幾乎喘不過氣。
她難受地哭着,滾燙的淚水在地上砸出了悔恨的痕迹,“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任性的……”
爺爺還以為她說的是她回顔家的事,心疼地輕拍着她的手,被歲月雕刻出痕迹的臉上帶着擔心,溫聲道:“沒事沒事,回家就好,爺爺在這兒,誰都不能再欺負你,乖,别哭了。”
明明爺爺的話讓顔可的心裡很暖,但也讓她更難受,而且自重生以來,她心裡真的壓了太多糟糕的情緒,隻有在爺爺面前,她才可以肆無忌憚地大哭一場,才可以好好發洩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