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子一面擦汗,一面心想,幸好這位仙子是去修無情道,否則修真界中将要現世一位傳奇廚神了。
顔。傳奇廚神。秋池并不知道自己已經收獲了這等評價。她隻知道,白尋與若娆出去瘋玩了。
顔秋池今日無事,回到玉樓春後便徹底閑了下來。從前,這種空閑的時間,她都會小憩,或是檢查一下丹田靈力運行狀況。
但今日,她心不定。
雜念紛擾,并不是她的常态。修道許多年,她也從未遇到過什麼瓶頸。萬事萬物都如流水一樣自心間而過,淌下濕漉漉的痕迹,而後又很快風幹。
一切都全無挂礙,無所煩擾。
若有煩憂,通常隻是事務未完。
閣子内,紗幔紛飛。榻上美人阖目,面如霜雪,緩緩開始回顧,今日有何事未了。
早晨去極惡宮賣了消息,要了一捆冰晶藕絲和十萬顆上品靈石,又得了兩本合歡秘法。
午間不必說,去酒樓抓廚子做飯,做了一桌子,被若娆搶了功勞。
午後,便是此時,算來已經無事可做了,按理說,這便是她的休整和尋樂時間。
思及此,美人的面色越發漠然。紗幔無風自動,獵獵幾近有聲,昭示着此間主人的不悅。
“……閣主?”
門外突然傳來一道弱弱的嗓音,音色稚嫩嬌俏。
顔秋池冷冷地向門外睨了一眼,門扉便應聲啟開。
是阿玄。
阿玄不同于尋常侍童,她雖為仙鶴所化,但是因魂魄缺失,曾被顔秋池親手注入過一縷殘魄,故而對顔秋池的靈力波動比旁人更為敏銳,通常顔秋池一個眼神,阿玄便能結合周遭靈力場的波動,識别出她的意思。
瞧見顔秋池這番模樣,阿玄思索片刻,問道:“閣主可是因事煩擾?”
顔秋池并沒看阿玄,隻是仍舊無聲地阖眸。
阿玄繼續問道:“閣主如果是在想未完之事的話,阿玄倒是想起一件事。”
顔秋池終于冷冷開口:“說。”
阿玄道:“昨日白尋說要給阿娆慶生,閣主您特地囑咐了,若是瞧見飛鴿眼睛閃爍紅光,就讓飛鴿傳一道訊給您。”
說到這裡,阿玄便閉嘴不言。剩下的細節,她就不方便說了。如果說了,閣主又要不悅了。
果然,顔秋池那雙漂亮的眉微微蹙起。
半晌,美人嗓音低沉響起:“你說得對。她為何沒有給我傳訊?”
午後的兩個時辰,她已經施放靈力,讓那隻飛鴿的眼睛閃爍了四次。
她不信白尋會一次都沒看見。
阿玄适時補充:“閣主為何不先發一條傳訊呢?興許白尋看見便回了。”
顔秋池聞言冷笑:“我一介化神,憑什麼要我先發。”
況且,自己不是早與她說了,鴿子眼睛閃爍便傳訊麼?白尋豈能這樣言而無信。
對于閣主這番作态,阿玄也沒辦法。她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随即便看見,顔秋池擡手掐了傳訊訣,直接通訊了若娆。
一接通,若娆便很上道地說:“白尋不和我們在一起,她去鏡湖了。”
去鏡湖?
顔秋池略微詫異,但很快她又問道:“白尋的那隻傳訊鴿子呢?弄丢了?”
若娆:“沒有吧,沒看她拿出來。”
顔秋池似是想到什麼,忽而起身,朝白尋房間的方向走去。
她對那隻靈力飛鴿有所感應,不多時,便在白尋的抽屜中将那隻飛鴿翻了出來。看見那隻飛鴿被小心翼翼、層層保護地放在錦盒裡時,顔秋池氣得心肝脾肺腎都疼。
她給白尋這隻鴿子,就是讓她放在這裡當古董似的珍藏?
一旁看着的阿玄:“閣主,這說明她很珍視你送她的東西,把它當傳家寶珍藏。”
顔秋池冷笑:“我還沒死,珍藏什麼?又不是這輩子再也送不到了。”
阿玄:“……閣主消消氣。”
“算了。”顔秋池将鴿子拿起,置入儲物戒,一揚袖便朝房外走,“看在她為我去鏡湖摘花的份上,勉強饒她一回。”
鏡湖處。天色微暗,光線昏黑,修士們都等得略有疲乏,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談笑。
白尋身在其中,顯得單薄又孤寂。
不過她也早有準備。在來鏡湖的路上,她特意買了兩塊愛吃的白糖酥餅,餓的時候可以吃。
酥餅松脆,白尋吃得滿嘴是屑。
正當她吃得甜滋滋的時候,眼前忽而閃爍起一片幽藍光暈。
鏡湖前有一片結界,每日篩選人時,便會在這塊地方籠罩上一片幽藍色光暈。
白尋怔了一下,酥餅也忘記吃了。下一刻,一道刺目的藍光直直照在了她身上。
被藍光選中的一瞬間,她的身形便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