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子的胸口處還是留下了一小片酒漬,沒辦法用清水清理,穆瑤隻好放棄。
她從洗手間出來之後就看見原野雙手插兜靠在牆上,見她出來之後,直起了身子。
“你沒事吧?”
看來是在等她。
穆瑤輕微咳嗽了兩聲,用食指輕輕摁了下喉嚨,說道:“沒事,剛才突然想咳。”
走廊上的燈光比房間裡亮很多,走進一看,才發現原野的襯衫上也沾了酒液。
穆瑤指了指他的衣領處:“你的衣服也髒了。”
“沒事。”原野低頭看了一眼,渾不在意地說道,“走吧。”
見他轉身的方向和包廂的方向相反,穆瑤提醒道:“走錯了。”
原野腳步一頓,扭頭看她:“不是不想待在那裡嗎?回酒店。”
原野走得很快,一下子就消失在了轉角處,穆瑤隻好提步跟上。
回到房間後,穆瑤簡單沖了個澡,靠在床頭查看新郵件,周婉冰将相關資料的電子版整理好,打包給她發來了。
她上一季紀錄片記錄的是體育、音樂、影視等各個行業裡的佼佼者,這一季聚焦在普通人身上,以行業裡的“小人物”為突破點,向大家展示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穆瑤一頁頁滑下去,這一季的主題有社區工作、消防、教育等,她的視線落到最後一塊。
他們最後一組的拍攝地點在一個山區希望小學,圍繞兩位主人公,一位是在小學裡執教了十年的老師,一位是五年級的小學生。
在他們拍攝期間,正逢小學建校十周年,正好可以用鏡頭記錄下來。
如果說穆瑤一開始隻是想鍛煉一下自己,她看到主題之後才發覺自己在參與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情。
原野接完電話回來就看見穆瑤靠在床頭睡着了。
他将滑落在被子上的平闆電腦拿掉,半抱着她躺下。
暖色的床頭燈映得她睡顔恬靜,原野就着燈光看了好一會兒,輕輕捏了捏她的鼻尖,小聲說道:“晚安,小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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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瑤下了飛機之後就直奔醫院,她實在怕周姨胡思亂想,更怕她有顧慮而不願意去國外。
前陣子她已經和周姨的家人談好了,對方同意并且認可她給出的治療方案。
穆瑤扶着她去樓下的小花園曬太陽,老人家戴了一頂粉色的毛線帽,是穆瑤親手織的,她本來覺得太醜了實在送不出手,沒想到周姨卻很珍視。
她們并排坐在長椅上,穆瑤将頭靠在周姨的肩膀上,閉眼感受深秋午後的陽光。
骨子裡的寒意都被一點點驅散掉。
“最近很忙嗎?都不見人影。”周姨摸了摸她的頭發,“看上去有點疲憊呢。”
穆瑤的睫毛顫了顫,其實她這些日子一直提心吊膽,生怕接到周姨詢問她聯姻的電話,畢竟她和之前的同事偶爾還會聯系。
不過看來大家許是默認她知道,并沒有特意在她的面前提起。
穆瑤也并不打算主動提及,這裡面牽扯太複雜了,老人家肯定多想。
“是呀。”穆瑤順着她的話,并不否認,“之前的工作結束沒多久,下個月要去拍紀錄片了,各地到處跑。”
周姨叮囑道:“之後天氣越來越冷了,厚衣服要多帶一點,我之後不在國内,就怕天氣預報不準,我不能及時提醒你天冷添衣。”
聽她這麼說,穆瑤睜開眼,開心地摟着她的腰,語氣驚喜:“您這是同意去奧川靜養了?”
“之前你和我商量的時候,無論在金錢方面,還是資源方面,我都覺得這是一件比較難實現的事情。”
周姨頓了頓,她知道穆瑤不願說,所以也不問,繼續說道:“我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解決的,但肯定很不容易,我怎麼能辜負你的一番心意呢?”
“我請了會說中文的護工,療養院裡也有和你年紀相仿的同胞,你會比現在更開心的。”
“我都這麼大年紀了,肯定能照顧好自己,倒是你,讓我操心。”周姨點了點她的鼻子,“都二十五歲了,身邊連個能說體己話的對象都沒有。”
“緣分未到也不必強求。”穆瑤替她攏了攏大衣,轉移着話題,“等我把這邊的事情結束,就去奧川陪你一起治療,我帶你去住我小時候住過的房子,去看我念過的學校。”
周姨斜睨她一眼,眼神中帶着不認可:“你有時間再去看我,平時抽空打幾個視頻電話就行,常住奧川幹什麼?事業不要啦?”
穆瑤笑了笑,沒說話。
還沒完全安排好的事情,她不想早早說出來讓周姨惦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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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送周姨上了飛機,穆瑤這顆心才完全放進肚子裡,她剛走出機場,原野發來消息問她在哪兒,要接她去慈善晚宴。
她本以為隻是司機來,就把機場的地址報了過去,打開車門,看見原野的一瞬間,她臉上的笑意變淡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