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父皺眉,訓斥:“說的什麼話,好好的聯姻到了你嘴裡變成這樣。”
韓顯垂眸:“強強聯合,那叫聯姻,下位者向上位者獻供,那隻能叫求歡。”
韓母比起韓玉這個長子,和韓翎這個更親近韓玉的幺子,其實更喜歡韓顯這個次子,就是韓顯這樣說話,她也樂得哄着他:“兒子,我上回還聽甯檬說過,你生病了,黎月來看過你,你後來還買了繁園的早餐送到黎家去。”
“你也真是,當時甯檬想吃,你非不給人家吃,小姑娘沖我念叨好久。”
她塗着口紅的唇笑了笑。
“你不是也挺喜歡黎月的麼,聽你爸爸的話,總是沒錯的。”
滋啦——
先發作的不是韓顯,而是同桌一直被忽略的韓翎。
他猛地放下刀叉,站起身,投落下一片陰影。
側身,沖着父親和母親點了點頭,韓翎的桃花眼裡泛着冷光:“父親,母親,哥哥,你們慢用。”
說完,韓翎直接上樓回房間了。
韓顯陰鸷的眼神在弟弟身上停留了一瞬。
呵,拙劣的模仿品。
韓翎還真是,自從韓家出事,他回公司以後,他那副做派,總在若有似無地模仿韓玉。
有什麼用?
韓顯看着對面的父母,也沒了胃口,直接起身,拿起外套出門了。
司機早就在門外等他。
揉了揉眉心,他快步上車,一想到到了公司又得面對一群牛鬼蛇神,就頭痛的厲害。
韓玉在的時候,那些人哪裡敢置喙什麼。
輪到他,一個個就開始拿他們的輩分年齡為公司立下的“汗馬功勞”說事。
在這種時候,韓顯那種面對家裡人都嚣張,自然就沒了任何用處。
誰不知道,這就是個廢物病秧子。
彼時韓家聲名鼎盛,他們要捧着他,現在韓家沒了韓玉,就算把韓顯氣進ICU又怎麼樣呢?
黎月坐在自家黑色勞斯萊斯後座上時,也在思考,韓顯每次看着要發病了,又總是吊着一口氣能活着,還真是生命力頑強。
系統和黎月的關系,随着景妄穩定的提供好感度,有所緩和,補充道:“韓顯是重要男配,劇情還需要他,他就不會死。”
司機提醒黎月到達目的地了,她擡手将碎發别在耳後,稍做整理,就下車了。
劇情,真是個好東西,她該好好利用才是。
因勢導利,是她最擅長的。
據說韓家老宅造價千萬,修在能俯瞰城市夜景的山上。黎月很喜歡韓家大廳的全自動開合百葉窗的裝置。
落地玻璃在百葉窗打開後,房間的一整面牆都變得透明,關上後,又是私人的空間。
别墅建在山上,并不少見,大抵就像欲望會膨脹,人總喜歡站在高處的感覺。
往常,早該有前來接引的管家和女仆了。現在,整個别墅安靜到近乎荒涼。
落葉沒人清理,厚厚覆蓋在地上,已經有腐爛的趨勢。
光鮮亮麗的東西,有時候真是脆弱的厲害。
黎月的目光在那腐爛的落葉上停留了一瞬,進而邁步直接走進去了。
韓家父母,現在可不敢亂走動,旁系的人瘋得不輕,綁架都快明目張膽的來了。
韓顯出門也攜帶了不少保镖。
這對夫妻更惜命,門都很少出。
這時候,他們倒開始懷念韓玉和黎月了。
對啊,韓玉不在,可不是還有黎月麼。
他們是背叛了韓玉不假,但黎月要借韓家的勢坐穩黎家繼承人的位置,總不該拒絕送上門的利益的。
韓父韓母正讨論着,就聽到因為念舊留下來的老管家通報,黎月來拜訪了。
這還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
黎月此時坐在了主座的沙發上,韓家父母坐在對面,卻沒人敢說有什麼不對。
她戴了一個薄荷綠的發箍,耳垂墜着白色珍珠,整個人美麗窈窕的氣質和這個很久沒什麼人氣的老宅顯得有點矛盾。
絲質的長裙,沒什麼攻擊力的服裝,黎月臉上還帶着淺淺的笑意:“伯父,伯母。”
韓父韓母無端有些局促,自然不是為他們改換婚約的事,而是為要在黎月一個小輩面前露怯,感到羞恥。
韓母挑眉,想要提起氣勢,壓過黎月,放在腿上的手交疊在一起,手上的祖母綠寶石戒指十分顯眼。
韓家的家主和其夫人有一對祖傳的對戒,就是韓母手上的祖母綠寶石戒指。
韓母擡手,讓黎月将戒指看得更清楚後,她端起桌上的浮雕太陽花鎏金茶杯,輕抿了一口,拿出她貴婦的做派。
這一整套做足之後,她才笑盈盈開口:“月兒好久沒來韓姨這裡走動了,剛剛韓顯還跟我們提起你呢。”
“是麼?”黎月同樣帶着禮貌的笑意,“我上門來,也是為了韓顯。”
“雖然這種事情,由女方來提不好,不過,既然伯父伯母問過我能不能改換婚約,那我想,這樣也是沒關系的。”
韓母猜到她要說什麼,神色有些激動。韓父習慣隐身,這個時候,還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喝着茶,不插入她們的話題。
“我同意和韓顯訂婚,但……”
“現在這個情形,我難免擔心,所以伯父伯母願意讓渡給我一點韓氏的股份……”
黎月欲言又止地停下,霧蒙蒙的眼睛含着幾分試探。
韓母還在猶豫,看向韓父。
他這才放下茶杯,瞥了一眼黎月,沉聲同意了,讓渡百分之五的股份。
這等同于不掌權的韓顯和韓翎的分量了。
黎月本以為,還要談幾個來回。現在看來,韓家這對夫妻,已經被逼得沒有讨價還價的力氣了。
這倒是省了她不少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