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翎會在賽車比賽時失控,果然不僅僅隻是因為他情緒的波動。
按照萬人迷系統的說法,這是無形的劇情之手悄悄撥動了命運的齒輪。
那本叫《豪門長嫂》的小說,甯檬和韓翎的緣分就該開始于韓翎賽車出事故,韓翎失憶,甯檬照顧失憶後懵懂的韓翎。
多金的浪子變成了純真的少年。
因為這段特殊的回憶,韓翎這個叛逆的不服管教的玩咖浪子,甘願在女主面前演純情小綿羊,聽話又乖巧。
「宿主,我們這回誤打誤撞走了女主的劇情,算是撿便宜了。韓翎可能因為救命之恩,對你增加了不少好感。」
「也許吧。」
黎月對系統的推測不以為然,她有自己的計劃要執行。
她的二叔,黎老爺子的二兒子黎杉,本來好好逐夢演藝圈,在做導演。
結果被她查出來,人家做導演隻是個表面功夫,背地和LI集團的老對頭景豐集團合作吞掉了LI集團旗下的醫療産業大頭。
不動聲色地,來了個江山易主。
不過很可惜,他們這塊餅也沒來得及吃熱乎,就被不知道哪裡來的鏡面資本打了個措手不及,鹬蚌相争漁人得利,讓一個第三方資本鑽了空子,撿漏了LI旗下的醫療産業。
Mirror 鏡面資本一舉在業内成名。
老爺子這些年看起來年紀大了,不管事情,但那雙眼依然鋒利,如同鷹隼般野心勃勃。
兒子犯蠢投敵,也沒能搶到LI,還被第三方反将一軍,讓黎老爺子氣得摔碎了一隻算得上了年份,價值不菲的青花瓷瓶。
老爺子的私人醫生聯系黎月說,不能讓老爺子情緒波動太大了,不然可能哪一天,氣沒順過去,人就沒了。
黎月在這種時候,自然是百般妥帖的孝順,要為爺爺去清理門戶,找出那個正打算出國避難的二叔。
黎錦和黎月的關系不會擺在明面上,别人隻當他們是面和心不和的姐弟,為繼承人的位置暗中角力。
黎杉這些年拿娛樂圈的事情當幌子,本來也不是一個有城府的人,隻是膽子大的出奇,做了第一個背叛老爺子的。
比起那個和他不親的侄女黎月,他更傾向于拉攏身份是私生子,勢單力薄的黎錦。
黎杉能混在娛樂圈當導演,還是有幾分功底,早些年海外求學,順帶輔修了電影拍攝與藝術。
他這次雖然狼狽收尾,但西裝穿在身上,還多少有着中年總裁的體面。
茶室的包廂裡,兩個人對坐在紅木桌的兩端。
“小錦,你聽二叔一句勸。”
“你那個姐姐可不是個好相與的,老爺子被她騙的團團轉,連你爸和你二叔我這樣的親兒子都不選,把LI要傳到一個女人手裡。”
“這像什麼話!”
“老爺子也是老糊塗了,我們這些做孩子的,總不能由着他亂來。”
黎杉知道自己這回惹了事,但也不是特别慌張。老爺子看重親緣,會沖他生氣,但絕對不會真的拿他怎樣。
所以他出國,也就是躲躲老爺子的怒火,等風聲過了再回來。
找來黎錦,也就是試探幾分,順便看看有沒有他可以利用的餘地。
畢竟他這一走,還不知道黎家會是什麼個情況。他算是在老爺子面前丢了大分,很難争到那個位置了。
但利用好别人,未必不能高高興興做個太上皇。
“小錦,你要知道,二叔肯定是為你考慮的。”
“你有什麼事,都可以聯系二叔。”
黎錦不置可否:“二叔聯合景豐的事情,爺爺都已經知道了。”
“二叔這樣大能力的人,都沒能幹成的事,我一個私生子又能有什麼用呢。”
黎杉本來對黎錦的态度,也就是可有可無的埋個暗釘子,不痛不癢。
聽到黎錦話裡的意思,反而起了興。
“小錦,話不能這樣說。”
“當年,你和黎月還沒有出生的時候,老爺子信誓旦旦說要搞什麼長子繼承,除了你爸,我和你姑姑都被邊緣化了。”
“但你看到了,你爸是長子,沒能力也抓不住機會。”
“他能被換掉,黎月怎麼就不能被換掉了。”
“說白了老爺子,就隻是想要選一個最有利于公司的,那隻要讓黎月出錯不就好了。”
茶室的燈光映照在黎錦周正的面龐上,他睫毛低垂,狀似謙虛地詢問:“二叔既然知道爺爺隻是想要一個有利于公司發展的繼承人,又是何苦要和景豐集團攪在一起呢。”
黎杉沉沉看了黎錦一眼:“比起關心二叔我,小錦你,還是自求多福,關心關心自己吧。”
“争權奪利,還能有多少親情來消耗?你不動黎月,她也會騰出手處理掉你。”
“黎月是個心狠手辣的,怎麼會放過你……”
黎杉呐呐道。
他想起了當年,他還想要在大哥黎正失勢之時,争上一争,根本不會把那個稚嫩的小女孩放在眼裡。
可是,誰能想到呢,她居然真的很有天賦。
老爺子給了她一筆啟動資金,就能讓她像翹杠杆一樣翻了幾番。
黎杉感到嫉妒,如果這種天賦在他身上,LI早就該是他的了。
他又慶幸,還好隻是個女孩。
早晚都要嫁出去,必須嫁出去。
如果拉攏也不錯,畢竟都是要嫁出去的。
黎杉長相儒雅,帶着眼鏡的時候,有幾分大學教授的樣子,很能裝出溫文儒雅的樣子。
拿捏一個小女孩,他自然覺得不過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韓家的婚約甚至是他一手幫着老爺子促成的。
那是一個十月的秋天,空氣帶着寒意,呼吸間仿佛要進入到肺腑。老宅的樹開始掉葉子,秃了半數枝丫。
黎杉從酒桌上回老宅,要給老爺子報告,他辦成了一件大事。
韓家答應和黎家聯姻,如果聯姻對象是黎月,他們願意讓出西城的土地。
老爺子很看好西城那塊地皮,黎杉覺得自己這次是立了大功,比自己那個不成事的大哥不知道厲害多少倍,更别說一個乳臭未幹的侄女。
既然老爺子有心放棄長子繼承制,那自然是選他最合适。
黎萍雖然招贅進了黎家,但終究是個女人,大哥黎正已經失了老爺子的偏愛,黎月又隻是個孫女。
權勢眼看就要到手,常年屈居老二的黎杉,不經露出他骨子裡那種惡劣的傲慢。
什麼儒雅随和。
老爺子,早就該退下去了。
但到了書房門口,他還是壓制住了心裡躁動的情緒,臉上挂着虛僞到誇張的笑容,一邊敲門一邊道:“父親,是我,黎杉。”
門被打開了,他看到的卻是一個意想不到的人,那時的黎月個頭很小,還沒有開始抽條,像個小洋娃娃,豐盈的頭發披在身後,戴了個黑色的雙蝴蝶結,一條黑色裙子。
她好像從小就不喜歡色彩豔麗的衣服,不像旁的小孩。反而是安靜的,沉悶的。
這種性格不讨喜,至少黎杉覺得這個侄女性格古怪,不是一個讨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