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小白不但不笑,還說:“我老了。”
小白怎麼可能老呢?
曾幾何時,這樣的日子不斷循環往複,沈青青還以為永遠沒有盡頭。
而現在,小白卻說再也不教她了。還要把木頭人也拿走。
嗚嗚嗚。
沈青青真的哭了。
小白蹙了蹙眉毛,那眉毛也真好看。
她說:“哭什麼。我還沒打你呢。”
“不是的,”沈青青擦擦淚水,“青青以後再也見不到師父了,想到連師父的姓名都不知道,就有點寂寞。”
小白也有點心軟了。
“好吧。”她說,“我姓蕭。”
沈青青哭得更兇了。
小白歎道:“我叫蕭洛華,行了吧。”
蕭洛華。還有她剛才說的空心島。沈青青默默把這兩個關鍵詞記下了。
“師父是空心島的人嗎?”沈青青問。
“這不是你現在該知道的事情。”小白說着,兩眼望着月亮,就好像她是月亮上的人似的。過了一會兒,她又說:“不過你早晚會知道的。你,是空心島的兒媳。”
沈青青一聽,差點驚得從房頂上滑下去。
小白狠狠地盯了她一眼。
為什麼我是空心島的兒媳,卻要對上空心島的人?沈青青想不明白。她還想向小白問清,小白卻轉過身,扔下一句:
“言盡于此,後會無期!”
等沈青青回過神,小白的身影早就看不見了。沈青青從一個房頂跳到另一個房頂,巡遍了整個蘇州城,也沒找到她的蹤迹。
沈青青回去以後,完全沒了睡意。不全是因為她腦子很亂,還因為她有一個奇怪的想法,想隻有睜着眼睛到天亮,才能證明和師父的因緣并不是一場夢。
什麼空心島的兒媳!她才不想做。她隻想住在老君觀裡,白天和大家生活在一起,晚上跟小白在房頂上曬月亮。——不能睡。睡了就輸了。
但是很多時候就是這樣,越不想睡,人就越困。不僅睡着了,而且醒來以後還是昏昏欲睡。以前就算頭天晚上被師父痛打,第二天還是精神滿滿。可今天吳香客說要帶她去“讨飯”,她也全沒了興趣。
鬼面郎問:“沈青青是怎麼了?”
吳香客笑道:“女孩子啊,春天來了。”
沈青青抄起枕頭就朝他扔去,被他輕巧的躲過了。
可是吳香客的玩笑沒能開太久。一連幾個晚上,沈青青都是和以前一樣站在屋頂,揉着眼睛等待師父到來。她越來越疲憊,越來越憔悴。後來一個晚上,公雞啼鳴的時候,她腳下一軟,差點從房上栽下來。
這下,那三人都覺得沈青青有點不正常。鬼面郎和程姑姑的擔心自不用提,吳香客卻是最為生氣的一個。
這天大早,沈青青還在睡懶覺,他就沖進沈青青的屋,直接把她從床上拽了起來。
沈青青道:“我還沒穿衣服呢!”
吳香客道:“有什麼好看?你以前的尿布還是我換的!丐幫裡不收白吃白睡的人,既懂功夫,就跟我們讨飯去!”
兩人争了一陣,幾乎要到動手的地步,正在這劍拔弩張之際,鬼面郎突然走進來,把吳香客強行拽開。
吳香客的力氣不如鬼面郎大,隻能被他拖着行,一面行一面回頭忿忿道:“這小姑娘,翅膀硬了,要飛了!”
鬼面郎拉着他往後退,一直走出了老君觀的大門才停下。
吳香客生氣說:“你不要攔我,我要好好管教她!”
鬼面郎不言,指着大門給他看。
這一指頓時産生了意料之外的效果。吳香客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眉心一皺,道:“這……是什麼?”
——門上釘著兩枚銀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