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野沒講話,睫毛一抖一抖的。
“疼不疼啊,嘶,我看着都疼。”祁麟戳了一下何野的手背,好像自己都開始疼了,“校醫給你打麻藥了沒?”
“沒打,你再動一下我覺得我還可以打一架。”何野睜眼,一動沒動。
祁麟笑起來,拉了條凳子坐。
都這樣了還嘴硬,跟個木乃伊似的。
“你好賤啊。”何野偏了偏頭,看着她,“葉遲遲知道嗎?”
祁麟問:“我怎麼了?”
“你不覺得這種情況下能笑得出來的人都好賤嗎?”何野僵硬地擺擺手,“而且還對着病人。”
“那我不笑了。”祁麟努力扯直嘴角。
“算了,你還是笑着吧,我怕你憋死。”何野擡頭望天花闆,勾起嘴角,“反正你也不止今天這麼賤,我都習慣了。”
祁麟不再委屈自己,兀自笑了會,空蕩蕩的房間顯出詭異的寂靜。
她笑得被口水嗆到,咳嗽幾聲慢慢安靜下來。
何野說:“笑夠了吧?那我問你幾個問題。”
“你說。”
何野沉默了幾秒,才接着道:“你怎麼知道我在哪。”
祁麟低頭玩手指,“程一水說你被江成海叫住了,辦公室沒人。”
何野“哦”了一聲,繼續問:“你為什麼笃定江成海會猥亵我?”
何野說這段話時沒有絲毫停頓,好像她隻是一個旁觀者,對自己沒有任何關心,可身上的傷和流的血昭示她才是被害者。
祁麟沒有說話,她閉上了眼。
“因為毛小瑩。”何野淡淡地說,“因為毛小瑩也是江成海猥亵的其中之一。”
毛小瑩三個字像把鋒利的刀,将祁麟還沒愈合的傷口再一次剖開。
過了會兒,祁麟艱難地應了一聲。
“為什麼不報警?既然知道為什麼不讓警察處理這件事?”何野好像拿着刀一下一下刺在祁麟的心尖上,“你為什麼任由一個□□犯活在光明下,讓他去傷害别人。”
“而且,毛小瑩還是你的朋友。”何野硬生生撕開了祁麟不願觸碰的傷口。
祁麟低着頭,用力捏着拳頭。
醫務室很安靜,和外面的兵荒馬亂行成鮮明對比。
蟬鳴悠悠響徹了整個夜晚。
良久,祁麟說道:“已經很晚了,你先睡吧。”
何野眼角有處擦傷,抹了藥,豔紅的藥水襯得她像個跳梁小醜。
她沒再逼問,十分平靜地“嗯”一聲,緩緩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