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除月不自覺抱緊了劍。
*
夜淵沒有白天黑夜之分,如果硬要算時間的話,此時約莫是後半夜。
祝雎被金蕭拉走在勤文殿處理政務,畢竟才将夜淵完成了大統一,還有很多事情要交接,剩下的刺頭是殺是留也要等祝雎點頭。
金蕭臨走前,還不忘回頭警告地看了燕除月一眼。
傀儡又有什麼壞心思呢?
燕除月也是一頭霧水。
她便抱着劍回到了勤文殿後的偏殿,榻上還是二人離開時的樣子,一本燙金書名的《霸道仙君殺妻證道紀事》就随意的扔在上面。
燕除月順勢就坐在床榻上,但她最終還是将目光放在懷中的這把白劍上。
倒沒有什麼特别的,隻是色彩較為蒼白,如一捧新雪,入手冰冰冷冷的。
既沒有華麗的外表,也沒有特别銳利的鋒芒,格外的樸素。
劍柄處暗生白蓮纏繞,多了流暢典雅的線條,像個發冠,倒成了這柄劍畫龍點睛之處。
上面生着暗霜,燕除月抱着的時候隻覺得寒冷,沒想到竟然會結出冰霜,若不仔細看,便會恍眼過去。
她是個愛劍之人,對天下利劍也是如數家珍,這樣的白劍,她倒是聞所未聞。
她起了惜劍之心,指尖從劍柄開始下滑直至劍尖,想摸到鑄劍師留下的銘文。
沒曾想暗霜漸退。
燕除月一時感到新奇。
勤文殿。
祝雎聽金蕭說話一陣恍惚,神思不自覺的飄遠了。
“尊主——”金蕭見他雙眼明顯放空,默默提高了聲音提醒。
祝雎蹙着好看的眉頭,手指不斷在書案下搓撚着。
他隻覺得金蕭那一瞬間的聲音,在他的腦海中炸開,如同千百頭老毛驢同時嘶吼。
煩。
金蕭獨自面對祝雎時,為表尊敬,會摘下他銀色的面甲,便露出了他儒雅的外貌。
不得不說,夜淵大魔,樣貌真的沒得挑。
“尊主,待會兒您便要去崆峒仙山了。”金蕭欲言又止,總覺得帶着月奴不太安生,倒不是對祝雎實力的肯定,隻是怕多生事端:“還是讓屬下随您去吧。”
“不行。”祝雎想也不想地直接拒絕,倨傲道:“你去了,我還怎麼看熱鬧?”
祝雎手中随意的,幻化出黑色的飛刀,咻咻咻的往不遠處書架上的一張毛氈飛去。
上面張牙舞爪地寫着“攬月尊”三個字,已經釘滿了數十把飛刀。
祝雎支着腿側躺着一邊玩兒,一邊自動忽視金蕭向他報備。
不知怎的,他的後背癢酥酥的,像一隻柔弱無骨的手輕輕地撫摸着。
按理來說,這觸覺對他是毫無作用的。
但酥麻的癢意電流一樣地劃過他的脊背,既找不到源頭,又無法制止。
鋪天蓋地的浪潮簡直要将他淹沒。
祝雎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夾緊了腿,隻感覺手心發癢,上半身發麻。
略微張口調息,臉上恢複了點血色,尤其是臉頰的一層薄紅。
金蕭見祝雎破天荒地的認真,心中還以為他分析的崆峒仙山列席講到了點子上,于是更加賣力講解起來。
祝雎眼眸濕潤,裝滿了疑惑,如同林間懵懂的鹿。
這是除了痛覺以外令他感受到的另一種感受,如此新奇,讓他不适,又沉迷。
一輕一重的酸麻交替進行,緩慢的摩擦傳來的熱意,讓他不自然的弓起了後背,腳趾偷偷的蜷縮起來。
祝雎恰如其時的想起這種感覺來臨的第一次。
哈……
是月奴……
他臉頰酡紅,喝醉了酒一般,連如玉的脖子也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紅,也如傍晚的雲霞。
他沉浸在這一場無聲的愉悅裡。
祝雎绮麗的眼無神,卻睜得大大的:“月奴兒……”
祝雎的手摳緊了面前的書案,手背的青筋明顯。
他薄薄的後背拱起,頭深深的垂下,脊骨的酸軟引起一陣又一陣的輕輕顫抖。
金蕭正講在興頭上,突然聽到了這聲音,以為祝雎有所不滿,“尊主?”
接着他說。
“尊主,屬下還有閃擊妖界的計劃,畢竟早前仙族的飛升也将妖族納入了……”金蕭深謀遠慮有遠見,妖族在他看來,早就和仙界不分你我了。
“我們這次打其要害——”金蕭乘勝追擊道。
“嗯……”祝雎咬住下唇,忍不住溢出聲音,原本蒼白的唇平添豔色。
他的手背流暢的骨突起,終于耐不住了,抓握住書案的一角,應聲而斷。
而一旁的金蕭以為祝雎同意了,面露喜色。
“尊主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