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為什麼司玘也在?
站在演武場中的時候,沈欽神色還有些茫然。
銀發妖修攬住他的腰往自己身邊帶了帶,顧翎見狀眼神微亮,司煜卻是臭着一張臉,心裡暗自叫糟。
輸給顧翎并不丢人,畢竟他都輸習慣了,可這要在叔父面前被按着胖揍一頓……
想到某種可能,司煜眼前頓時一陣發黑,驚恐過後心中卻像突然燃起一團烈火,燙得他五髒六腑都要燃燒起來。
再看向顧翎之時,司煜眼神中也多了幾分戰意——他絕對不能輸!
顧翎難得見他如此鬥志昂揚的模樣,眼神接觸時先不由一愣,随即也跟着興奮起來。
她身體微俯将重心下壓,同樣做出那緊繃的架勢。
沈欽同司玘剛退至演武場的邊緣,便見兩人各自抽出武器,幾乎在同一時間朝對方攻擊而去。
竟是……全無對峙?
至少在諸多影視和小說裡頭,若要通過比武争得高低,比武雙方都尤其看重“勢”的彙聚,也就是以自身氣勢将對方壓制,這才有了“敵不動我不動”之說,更何況一開始的對峙能更有助于觀察對手的缺陷,像這般一上來就短兵相接的……
“司煜同顧翎對彼此都非常熟悉。”司玘突然低聲說道。
沈欽一時恍然。
正是因為他們太熟了,對彼此優劣知之甚詳,以至于一開始的觀察都無關緊要,況且這也就是場普普通通的比劃,倒不如直接動手來的爽快。
這一分神的功夫,場中司煜和顧翎已是你來我往,打得火熱。
司煜使一對雙刀,揮舞間刀光凜凜,氣勁如鋒,他刀法如他性格一般極高傲,也極霸道,刀鋒破開空氣時有寒氣順刀面遊走,竟發出有如虎嘯般的聲響,而顧翎看似身材嬌小,使的卻是拳法,招式大開大合很是狂猛,她一雙薄如蟬翼的手套覆于拳上,其色卻為淡紅,當其出拳之時有火光隐現,氣勢着實不凡。
兩人都擅近戰,倒也沒什麼不公平的。
司煜心下發了狠,手中彎刀使得舞舞生風,招招皆沖顧翎要害而去,可顧翎見狀卻絲毫不亂,幾個靈巧轉身便避過刀鋒,又在躲閃瞬間舒展身形從旁襲擊,直往司煜胸口轟上一拳。
“這……”沈欽不由皺眉,為躲刀鋒,顧翎便時時同司煜保持着一米有餘的距離,此時無論她再怎麼伸展,那拳頭也應該離司煜有些距離才對……
正此時,顧翎拳上卻猛然騰起一團赤紅烈焰,拳風獵獵下竟有氣勁同火焰一同糾集脫出,其形狀有如鳳首,行進間似火鳳長鳴,直奔司煜胸膛而去。
司煜見狀不得不收刀回防,橫抵至胸前以作防禦姿态,那氣勁撞于刀面的瞬間便猛地炸裂開來,氣浪翻滾湧動不息,竟連場地邊緣的沈欽都能感受到絲絲熱意。
那對彎刀有如在煉爐裡過了一遭兒,表面都隐隐發了紅,司煜面色不變,持刀的手卻微微有些顫抖。
沈欽皺緊的眉緩緩舒展開。
他不該以凡俗之見來看待修士的手段。
一擊不成,顧翎見卻也并不氣餒,足間輕點又是變換方向,如飛鳥一般輕靈地向司煜掠去。
司煜眸色微沉,二話不說亦是揮刀而上。
兩人都打出了火氣,鬥得也愈發兇狠起來,顧翎原本一直避讓着司煜的攻勢,隻找準幾乎再驟然出手,可此時她卻是揉身而上,竟直接同司煜纏鬥起來。
“叮!”隻見她以手接刃,刀刃撞擊手套竟發出如金石相擊般的清脆聲響,場中“叮叮當當”不絕于耳,你來我往得好不熱鬧,可随着氣力消耗,原本相持不下的兩人也開始逐漸分出高下來。
顧翎拳勁極熾,沈欽發覺司煜的彎刀已然是通紅一片,表面再無先前半點清靈寒氣。
這般持續,怕是連掌心都得被燙熟了去……
“顧翎身負鳳凰血脈,天生便能禦火。”司玘适時解釋道:“朔雪宮地處極北,宮内修士大多修習寒屬功法,司煜也并不例外,雖說冰火兩廂克制,顧翎雖比司煜強上一籌,但此地環境又不利于她發揮,倒也說得上優劣持平。”
“可一旦有一方稍顯弱勢,另一人便會乘勝追擊将其壓制,以至其節節敗退。”
沈欽似懂非懂地點頭,見司煜已有頹色,又忍不住問道:“那司煜可是要輸了麼?”
司玘看他眼含迷茫的模樣甚是乖巧,心中隻溫軟一片,不由低頭親了親他的面頰,這才重新将目光投注于演武場中,“還有變數,如今要下決斷,尚且還為時過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