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呀?”老闆娘算是聽明白了,城主這是說她的未來妹婿很可疑,不由分辯道:“這孩子我看着長大的……打小心善、立志要懸壺濟世,怎麼會做這種事情,他圖什麼呢!”
“我也不相信延素哥哥會做這樣的事!”小棠咬了咬牙,聲音不大但卻堅定:“一定是那個魔修栽贓他。”
郦延素握着輪椅扶手的手背青筋凸起,“我不知道城主在說什麼,作為醫修,我确實有幾個月海琉璃瓶用來儲存藥物,但這個瓶子,與我無關。”
“何況,城主如何證明此物是我的?”
“北城門外日夜有人巡邏,昨夜與你們交接的前一隊修士并未發現異常。你們五人出城後不久便發現有聚魔陣啟動,随後呼喚城内支援,等支援趕到時,隻有你和丁劍修尚且清醒。按丁劍修所說,是分開巡邏的柳之行和你最先發現了聚魔陣啟動,然後你喊另外三人過去幫忙毀陣,可是等四人一同到達時柳之行已深入陣中重傷。”
公孫同和的目光緊緊鎖在郦延素的臉上:“照常理巡邏的修士都不會分開太遠,你一去一回之間,柳之行作為五人當中修為最高的劍修對付不了幾個剛爬起來的骷髅,反而深陷陣中,是不是過于奇怪了?”
錢肅腦筋一轉,頓時明白,不可置信地看向郦延素:“我就說那躲了這麼久的地晶販子和柳之行無冤無仇,為什麼要大費周章去城主府殺他?大家都說是滅口,這樣想來,肯定是柳之行撞破了你在搞鬼!”
“這一切都是城主的猜測,若憑一個無主的琉璃瓶定罪于我,未免難以服衆。”
郦延素緩緩掃視過衆多探究的面孔,再開口時聲音中已然不忿:“更何況柳之行是築基後期的劍修,最擅越階殺敵,我如何加害得了他?我乃桃源谷弟子,設聚魔陣又有何用?”
衆人一時無言,如今柳之行已死,死無對證,單靠推測和琉璃瓶确實難以定論。
“公孫城主未必需要證明此瓶是你的。”
角落裡,丹徵的眸光淡淡停在郦延素胸前血迹處,不緊不慢地開口:“但或許可以證明你的靈根不是你的。”
聲音一出,諸人紛紛向倚牆旁觀的丹修望去。
紫裳女修眼皮一顫,驚疑不定:“……換靈根?”
“這是禁術,從魔修那傳來的……”
“對對,羊角魔會剝靈根剔仙骨,死的波旬不就是那一族的嗎?”
“之前遇害的三個煉氣期修士好像有兩個是難得的單靈根!”
“想起來了,那幾人屍骸零零碎碎,靈根被剝了也不會被發現……”
“如果是這樣倒是都說得通了,可我不信延素會這麼做!”
“延素哥哥,我不信……”小棠眼淚将落未落,不安地握緊了郦延素的手。
郦延素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将輪椅推向前幾步,來到人群中央。
郦延素直視公孫同和,露出一個虛弱的笑來,“若我能證明自己呢?我不求别的,隻求城主放我回桃谷仙門。”
公孫同和定定地看着他,“若你與此事無關,我立刻請人為你牽引魔氣。”
郦延素苦笑一聲,手中蓦地多了一柄薄如蟬翼的短刃,随即一把扯開胸前衣物。
他動作利落果斷,丹徵忽然覺得有些不對。
一片抽氣聲中,郦延素用手中短刃從胸口刺入,沿中線筆直剖開到丹田處。
靛藍的弟子服霎時漫開大片暗紅,袍角桃枝染血。
被剖開胸腔的血肉中,隐隐閃爍着靈根的暗芒。
一下紫裳女修不忍地别過眼去:“是土木雙靈根……”
“延素本來就是土木雙靈根啊!”
在場修士幾乎都知道郦延素原本的靈根屬性,疑慮一消,另外幾名醫修連忙上前給郦延素縫合上藥。
郦延素臉色蒼白至極,“如何?城主我可以回桃谷仙門了嗎?”
公孫同和面色凝重,沉默不語。
蒼玱仍是不敢直視淋漓的鮮血,方才那一眼已經讓她有些頭暈目眩、胸中抑塞。
郦道友是個狠人,他起刀的位置相當于把胸前的垂直傷口又割開了一遍。
不得不說,她隐約覺得上司待會也會陷入麻煩,畢竟公孫城主的這個猜想應該是被他引導的。
蒼玱憂心忡忡地看了一眼丹徵,卻見丹徵的視線依舊凝在郦延素的傷上。
郦延素若有所感地望向丹徵,兩人目光相撞,郦延素不動聲色地掩過衣襟,轉向公孫同和,虛弱笑道:“我這裡也有一物,請城主一觀。”
他從袖中取出留影珠,留影珠在靈力催動下顯露出一圈淡淡的虛影:
夜色裡一個人影走在荒草地中,似乎往草地上放了什麼,随即走遠,人影完全消失。
又過了好一會兒,一隻巨獸趴在荒草地上嗅來嗅去,似乎捧起了什麼。
畫面至此一暗,郦延素将留影珠收回手中。
蒼玱:……如果她沒有認錯的話,那隻東嗅嗅西嗅嗅的巨獸正是她的同僚、剛被魔尊收伏的吱吱。
而人影有點像、公孫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