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曾想郦延素回來之後,仍待小棠如故。
醫修以火靈根或木靈根為最,火靈根利于精準煉藥,木靈根利于感知分辨藥性,土靈根利于種植靈藥。
郦延素土木雙靈根,這兩年似乎是修道一途遇到了瓶頸,他的師父便讓他先下山曆練,沉澱心性。于是他回到鹿吳,開館設診,接濟了不少民衆,在醫修匮乏的鹿吳城,很快頗有聲望。
“要是沒出這事,這兩個月他們早就挑好吉日拜堂了!這下隻能等這破事了了之後,還不知得拖多久……”老闆娘痛心地拍桌。
這話聽起來就像某種flag……
蒼玱不懂便問,“修士和普通人可以成婚的嗎?”
以她目前對這個修真界膚淺的了解,普通人和修士之間差不多是有壁的,因為後者可以活得很長久,光是壽命就不是一個區間的。
“這有什麼不能?修士壽命是長些,但隻要他們願意就行,誰還能攔着?”老闆娘突然有些憤憤,“我跟你說,就是有些雜七雜八的嚼舌根……”
二樓這時突然傳來一聲重重的閉門聲,樓下二人擡眼看去,來源正是丹徵所在的房門。
噫,又忘記上司了!
蒼玱連忙放下茶杯往樓上跑,樓梯跑了一半,又折返下來,将桌上的茶壺水杯一道端走。
徒留空蕩蕩的大堂裡老闆娘獨自迷惑不解,她剛彙聚起來的一腔話語都噎在了喉頭。
鹿吳的這間客棧雖然不及仙都第一樓鋪陳,倒也收拾得素淡幹淨,木窗的朝向正對着客棧的後方小園,園内幾根翠竹蕭疏可愛。
案上的青瓷盤還供着幾個不知名的香果,悠悠滿室果香。
丹徵對此并無不滿,他隻對眼前那塊還在倒焉酸茶的石頭感到頭疼,而一旁的小雷擊鼠還在繞着茶杯和香果嗅來嗅去。
“本座不喝。”
“尊上放心,這是清水。”
蒼玱快速将茶盤裡的一杯清水端端正正擺到了丹徵面前,然後将倒好的焉酸茶挪到自己身旁,并為此在心中給自己點了個贊,她怎麼可能給魔尊倒含有驅魔藥草的茶水呢?
這種低級錯誤絕不會犯。
焉酸茶在青瓷杯裡呈一種剔透的紅梅子色,喝起來略酸,但她比較能接受,有點點類似于檸檬混着苦艾,酸中帶澀,仿佛以前買過的不加糖檸檬茶。
丹徵看看自己眼前清澈見底的水,再看看低頭小口小口抿着茶的屬下,總覺得哪裡不對。
雷擊鼠已經啃起了瓷盤上用以熏香的果子,絲毫不覺得此舉是焚琴煮鶴,并把其中最大的一個香果推到了他面前。
“大王,甜的吱!”
丹徵額角跳動,忽然想不如直接點,強闖鹿吳城禁直抵界門,一片血海又如何?先背盟的又不是流沙。
實在看不下去的魔尊起身,走向窗邊遠眺,将一縷神識稍稍放出,遊走巷陌。
鹿吳的确妖魔衆多,憑他的身份召喚一些為他所用并不難。
哪怕不是心悅誠服,用血契也能輕易控制。
但……魔尊回頭,看了一眼已媲美金丹期修士的雷擊鼠和大荒之中目前僅此一枚的石頭精。
罷了,萬一再撿幾個像這樣的回來,不堪設想。
眼下還是尋些正事讓它們多曆練一番為上。
蒼玱見鼠鼠吃得很歡,好奇地拿起一個果子聞聞。
果子剛湊到了鼻端,一隻手忽然從上面伸來,徑直将果子扔回瓷盤中。
緊随其後鼠鼠也被捏住了雙頰,一瓣果實從它口中溜了出來。
丹徵松開雷擊鼠毛絨絨的雙頰,吩咐道:“今晚去查探下城門,看下可有出城之法。”
吩咐完魔尊便開始閉目養神。
蒼玱看了一會,不知道自己應該在這裡待着候命,還是回自己房裡休息,還有吱吱跟誰住?
以及,上級給同事吩咐了任務,這種時候,她需要請示下自己有什麼需要做的嗎?
“無事你們可以下去了。”
那……好吧!估計沒她什麼事,可能魔尊也認為自己太廢派不上用場。
蒼玱捏起伸着小短爪還想去夠果子的雷擊鼠後頸毛,迅速從客房内撤離。
房内頓時一空,丹徵睜眼,餘光忽然注意到什麼。
年輕的魔尊最終微微歎氣,随手施了個清潔術,将案上的鼠毛和果皮收拾幹淨。
還不等他再次合眼修煉,門外又傳來了咚咚的敲門聲。
敲門的卻是柳之行,門剛開了一條縫,他便闖進來一把抓住了丹徵的手臂。
動作迅疾得如同偷襲,若不是他渾身上下不帶絲毫殺意,恐怕在觸碰到丹徵的刹那就會化為灰燼。
柳之行神情既熱絡又急切:“殷道友,快随我去見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