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安也不指望信王能一下子全招了,她已經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
這些年,她在大理寺,什麼窮兇極惡的犯人沒見過,還會搞不定一個信王?
不過,很快蘇長安就覺得打臉了。
信王比她想得要難纏的多,說的話半真半假,朝堂上的大臣被她攀咬了一大半。而且她深谙語言的藝術,知道怎麼做才能激怒别人,簡直就是在作死的邊緣來回試探。
看着她得意洋洋的樣子,蘇長安氣極反笑。
“看來王爺是真的覺得本官拿你沒辦法啊?”
“王爺是不是覺得隻有你不招,區區一個陷害大臣的罪名,最多就是讓你削爵圈禁?”
“而依本朝舊例,宗室即使犯了錯,也不禍及子孫,子孫依舊能享得富貴。”
“若本官沒有猜錯,王爺眼下大概想着等熬過這段時間,就算削爵,靠着子嗣,還能得享富貴,是嗎?”
信王臉色變了一下,确實如此,蘇長安所說與她心中所想完全一樣。
本朝自開國女帝一朝起,對宗室就比較厚待。
蘇長安看過記載,女帝在天下初定之後,就封賞與她一同起事的大臣,同時追封被前朝末帝屠戮的蕭氏先祖。而蕭家在前朝也是大族,雖然主枝被殺的差不多了,但多多少少也有旁支僥幸逃過一劫。
這些旁支也因禍得福,得到女帝的加封,一躍成了皇親國戚,信王的先祖就是如此。
還有女帝之前與颍川王氏子生下的女兒也被女帝加封為親王,封号就是颍王。
女帝起居注上有記載,女帝待穎王極為寬厚,所給的待遇并不輸女帝與玉皇君生下的女兒。隻可惜,這位穎王不惜福,不好好當她的親王,聽信了父族王氏的挑唆,将皇位當成自己的囊中之物。在女帝立了玉皇君之女為儲君之後,居然起兵謀反。
當然穎王所謂的謀反被女帝輕而易舉的鎮壓了。
不過,女帝似乎對這個常年不在身邊的女兒極為寬容。不僅頂着朝中大臣的壓力,保下了她的性命,甚至保留了她的爵位,雖然一生不許她出封地,但她依然能得享富貴。
和王氏一族族誅的下場比起來,女帝對這個女兒真是好到不行。
從那以後,本朝就有了不殺宗室的傳統,畢竟連謀反的罪名都能放過了,其他罪名就更不用說了。
信王所依仗的也正是這點。
若隻是陷害朝中大臣的罪名,哪怕當場被抓了,還能嚴重過謀反大罪嗎?
女帝若是不想宗室人人自危,便不會要了她性命。
蘇長安看到信王的表情,明白了她的想法,不由冷笑一聲。
“不過,信王殿下大概不知道,貴府這幾日可熱鬧的很呢。”
“王爺下獄當天,你的寵侍就和你的幼女一起不小心掉到了水裡,雖然被人及時撈了上來,不過王爺也知道,小孩子嘛,本就不如大人強健,此番又受了驚吓,眼下正發着高燒。”
“隻怕一個不小心,就要夭折啊~”
蘇長安此時的笑容看在信王眼裡,簡直與惡魔無異。
“卑鄙小人,你若敢動她,我不會放過你的。”信王雙目赤紅。
蘇長安笑着沖她搖了搖頭:“王爺可真是誤會我了,我雖然不是什麼聖人,卻也不屑對無辜之人下手。隻是王爺府上到底是什麼情況,王爺自己難道不清楚?”
“王爺後院美人如雲,偏偏王爺又是個喜新厭舊的。王爺該不會覺得這些美人個個心地善良,乖巧懂事吧?”
蘇長安語氣十分嘲諷,畢竟信王府上這段時間各種破事,究其原因,還不是信王自己太多情又太薄情。後院那些嫉妒的男人可不會管孩子無不無辜,隻想除掉自己的對手。
“王爺若是什麼都不肯說的話,那我也不能保證,太醫能不能治好府上的小娘子了。”
“畢竟幼兒總是容易夭折的。”
“王爺你說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