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快醒醒。”流光輕輕推着岑璃,并不敢将陷入夢魇的人驚到。
好在沒推兩下,岑璃就猛然清醒了,驚慌之下一揮手,還差點給了流光一巴掌。好在後者閃躲得夠快,避開了岑璃揮來的手臂後,就将人攬進了自己懷裡。
流光沒想那麼多,她将明顯還驚慌着的人抱進了懷裡,輕拍着她的後背安撫:“好了好了,沒事了,你就是做了個噩夢而已,現在已經醒過來了。”
岑璃被她抱住的時候還下意識掙紮了幾下,直到聽見流光和緩的聲線,這才漸漸冷靜下來。但她也沒有掙脫流光的懷抱,反而下意識将她抱緊了,整個人縮在流光懷裡時還有些顫抖。也不知她究竟夢到了什麼,居然會被吓成這幅樣子。
流光想象不到,但好在她有足夠的耐心,一下下輕拍着岑璃的後背,同時嘴裡也一遍遍重複着:“沒事了,沒事了,都是夢,醒來就好。”
岑璃其實不算是個很脆弱的人,此時距離她遭逢巨變也才一個星期,但她已經能漸漸接受生活的轉變了。可今晚的夢大概卻是很糟糕,她明顯有些破防了。雖然在流光的安撫下,她的身體漸漸不再顫抖,可流光卻感覺自己肩膀上傳來了一點濕意……那是岑璃将臉埋在她肩上的位置。
察覺到岑璃可能哭了,流光就有些手足無措起來:“你,你究竟怎麼了,和我說好嗎?”說完又幹巴巴補充:“你告訴我,我就能幫你,你不和我說的話,我就什麼也做不了了。”
她的話實在有些笨拙,但這份笨拙背後藏着顯而易見的真心。
或許是今晚的噩夢讓人破防,也或許是一片漆黑的深夜讓人有了傾訴的欲望。之前一直沒和流光細說處境的岑璃,這時候突然就開了口,聲音還有些悶悶的:“我做噩夢了,夢見我被那家人賣了。他們把我賣進了深山,我逃啊逃,可是怎麼也逃不出那片連綿的山脈……”
流光不是很能理解她這份恐懼,畢竟對于天不怕地不怕的劍修來說,任何困境都隻是暫時的。就像她,八千年前也不過是一柄靈智初開的劍,失去了劍主還掉落到了萬枯崖下,可最終她不還是成功化形飛升了嗎?
當然,對于普通人而言,拐賣确實是件相當可怕的事。尤其在網絡盛行,許多消息再也無法掩蓋的當下,人們更加清楚一個年輕女孩被賣進深山的後果。而對于岑璃來說,可怕的還不單單是這個夢,更是與夢境産生了某些微妙聯系的現實……
岑璃說完了夢境,話語卻還在繼續:“一個夢而已,醒來就沒事了。可我覺得那不止是夢。就在前兩天,我偷聽到那家人私下商量,說是要把我嫁出去,換一筆彩禮還債!”
她才十七歲,哪裡就到了嫁人的年紀,更何況用來還賭債的彩禮,哪會是什麼好人家?或許她最終被賣的地方不是逃不出的深山,但結果也絕不會好到哪裡去。
這也是她當初在書包裡藏闆磚,之後又輕而易舉留在這裡的原因。
不過就算留下了,這兩天她心裡也不安甯,以至于今晚再校門口險些被人堵了之後,夜裡她就做起了噩夢。夢裡那種絕望,即使醒來也不能忘懷。
所幸此刻身邊還有人,她借着那人溫暖的懷抱,才将一顆冰冷冷的心漸漸捂熱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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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流光就給班主任打了電話請假。原因當然不是岑璃半夜做了噩夢,又或者害怕在校門口被人堵了,而是做了噩夢的岑璃不久就發燒了,這會兒人都已經快燒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