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大概長期闆着臉嚴肅冷酷的壯漢，此刻半眯着眼睛，沒控制好力度笑得滿臉都是褶子，雖然模樣不好看，但是一連串臉部動作熟練得讓人心疼。

齊鴻影從旁邊探出來瞅了一眼，第一次見這種抽搐式的營業微笑，讓他渾身起了一層細小的雞皮疙瘩，止不住打了個寒顫。

熊教官發現了屏幕右下角冒出來的闆寸頭，不着痕迹地狠狠瞪他一眼，臭小子看什麼看，招子不想要了？！

齊鴻影極快地縮回去揉揉眼睛。

對不起熊教官，請原諒學生的魯莽。【爾康手】

熊教官一人獨霸屏幕，把鏡頭拉近，整張臉都要貼上來了。

一個屏幕一張臉是你們第一軍老師的必備技能嗎？

藤檀“啪”地一下蓋住光腦，投影瞬間消失。

“怎麼啦？！怎麼黑了？！”熊教官有些破音，舉着光腦用力拍了拍，“小藤啊，你那邊咋啦？！齊鴻影這破光腦，跟他腦子一樣不好使！！”

齊鴻影：“……”教官你這人身攻擊就不對了！而且我這是最新款！最、新、款！！

聲音從手掌底下傳出來有些悶。

齊鴻影豎起拇指，無聲地表達自己的尊敬。

光腦還在傳出聲音，捂着的手都能感覺到震動。

藤檀深吸一口氣，不情不願地松開了手。

熊教官：“哎呀，好了好了。”他退開一些。

藤檀強迫自己的視線停留在屏幕上，就算之前已經領教過，也不是很想再看到。但這是微笑練習的反面教材，她要記清楚，之後引以為戒。

熊教官見藤檀隻是盯着，不說話，滿臉關切地問：“怎麼了小藤，是有什麼問題嗎？”

藤檀搖搖頭。

熊教官還想再說，背後有人輕輕點了點他的肩膀。

熊教官眉頭一皺，不耐煩地抖着肩：“誰啊？！沒看到L……”

一張和藹的臉從熊教官肩膀處露了出來。

不是熊教官那種做作的溫柔，是真的看起來非常慈祥。

慈祥的小老頭溫和地對熊教官說：“沒看到什麼？”

熊教官立刻收起不耐，一臉嚴肅道：“沒什麼，院長你聽錯了！”

齊鴻影：您這咋還有三副面孔呢？遲早把自己整精分！

院長拍拍熊教官肩膀，示意他往後退。自己把光腦拿遠架好，調整位置能夠框進整個上半身，随後彎着眼睛，露出一個非常有氣質的長輩微笑。

“小藤同學啊，我是機甲學院的院長。我之前有聽小熊說明過你的情況，你放心，關于費用的事情我們會一定幫你争取到最好的，你隻管安心來上學。”見藤檀耳朵悄悄動了動，院長失笑說，“學校開學要9月份，系裡有幾個在德瑞斯特志願軍做社會實踐的學長，到時候你可以和他們一起來，路上好有個照應。也可以和他們多了解了解學校的情況。”

藤檀遲疑地點了下頭。

幾個學長啊，要是都像齊鴻影這麼聒噪的話，她其實可以自己去的。

院長接着說：“這兩個月你在家裡調整狀态好好休息。10月份會有新生聯賽，我們都很期待你在聯賽上的表現。等會兒讓小許把我們機甲戰鬥系老師的聯系方式發你一份，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找他們，大家都很有時間、也很樂意為你解答疑問。”

他頓了頓，收斂笑意，聲音突然變得渾厚又高昂：“我們第一軍，非常歡迎你的加入。”

……

一片寂靜。

沒人搭話。

院長繃着臉，面上維持着一本正經的表情，心想這小姑娘怎麼這麼呆，這種時候應該當個捧哏接兩下，他好借機升華一下主題，畫個大餅展望一下未來，最後再來兩句口頭激勵完美收官。

這可是領導講話基本過場，你不接話我一個人很難辦啊！

藤檀等了一會兒，發現老爺子就隻是看着她，沒再說話。

這是說完了？

她也站直身體，嚴肅地點頭：“嗯。”

伸手啪的一下關掉了通話。

院長見藤檀應聲，還想再說什麼，剛想開口，藤檀就切掉了通訊，徒留他半張着嘴望着漆黑的屏幕。

“咳——”他若無其事地咳兩聲。

從關掉的屏幕上收回視線，院長選擇性回想了一下藤檀剛才呆呆的表情，覺得這孩子真可愛，好久沒看到過這麼又呆又乖巧的小娃娃了。

院長瞥向大屏幕上展示的成績和體測報告。

體測報告是他剛拿獎金誘惑某個想看笑話的在外務工人員發過來的。

碩大的五邊形報告和這場對戰的中分析出來的各項數據結果被并排在一起，他突然開始期待。

這一次，他們第一軍又可以造就怎樣的輝煌。

*

藤檀把光腦遞還給齊鴻影，悄悄地過去蹲在許老師旁邊。

許老師正在整理剛打印的分析報告。雖然數據結果已經發回學校了，但是藤檀的學籍裡還需要有原始檔案。

齊鴻影到底還是沒壓住心中的疑惑，跑過去蹲在藤檀旁邊。

看了許老師一會兒，齊鴻影忍不住問：“我記得你挑武器的時候挑的是一把刀。之後紮我腿的怎麼是兩把？”

藤檀分心瞟了他一眼，見他一臉求知欲，慢吞吞地說：“子.母.刀。”

“子.母.刀？！”齊鴻影忍不住提高音量，“還有這種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