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嚣張的想法也隻是一閃而過,就他這在這世界獨一份的品種,想證實實在是太容易了。
“謝謝您。”溫特還是道謝了。
咖喱夫人的意思他也明白,無論如何,他都最好先去看看再下結論。
不給他拒絕的機會是因為沒有拒絕的必要,無論從哪個角度,這都是對溫特有益的。
這大概也是咖喱夫人沒給拒絕的機會的原因。
溫特完全不介意被熟悉某套社會流程的人安排一下人生,他又不是滿身反骨的人,作為一個普通人,而且還不是一個擅長社交的普通人,能有其他人幫忙指路安排反而可以讓他放心躺平了。
作為一個經曆九年義務教育一直在學校的人,他可真是太熟悉被人推着往前走了。
有一種骨子裡的安心感。
至少到目前為止,咖喱夫人都沒做過害他的事情,溫特對她的建議還是相當放心的。
咖喱夫人看看目前沒有需要重體力的工作,她就幹脆趕溫特走了:“這裡也不用你了,天也快黑了,你回去吧,皮爾馬上差不多也該回來了,有其他的事情我找他幫忙就行。”
溫特毫不意外今天又沒看到咖喱夫人的丈夫,那個人挺忙的。
他之前還聽咖喱夫人說她的丈夫曾經算是她的導師,現在正在和她一起研究她的課題。
隐隐地有一種導師被學生帶了的感覺。
不過咖喱先生在這座城市的人脈更廣,溫特平時看不見他大多也是因為他一直在奔波的路上。
“今天沒别人要再來吧?”溫特還是有點擔心之前來鬧“女巫”的人會殺個回馬槍。
女性就算體力不在弱勢,但是也容易被人當成軟柿子捏。
“白天我還不好做什麼,容易被人目擊……”咖喱夫人露出了一個笑容,“可是天都要黑了,溫特,我是高級奧術師。”
白天天色太亮了,來的人還多,而晚上就算來人,也往往是點燈過來的。不僅容易被發現,咖喱夫人稍微用幾個小法術就能把他們的燈全滅了,再稍微做點什麼就能輕易地把人吓破膽。
奧術師個體并不弱,隻是如果不想社會性死亡的話,那最好在明面上還是把自己的利爪收起來,表演一個“柔弱學者”。
那隻黑貓從邊上出現,大聲地喵了一聲,似乎是在贊同咖喱夫人的話。
高級奧術師僅次于大奧術師,而溫特大概也就摸個奧術學徒的邊。
轉化為戰鬥力的話,就算咖喱夫人的奧術能力不是攻擊性的,十個溫特壘起來都打不過她。
“我更擔心天黑之後你再回家會被打劫。”咖喱夫人聲音帶着笑意,但是表情卻很嚴肅,“要不我和皮爾還得送你回家。”
溫特:“……”好了好了,他知道他就算有一米九也很“嬌弱”了。
不過咖喱夫人這反應搞得他覺得她真的是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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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查爾修道院,位于呂戴安城市中心的一座山上,有着一千年的曆史了,曾經這裡也是帝國的榮光之一。
雖然至今依舊是這片土地的驕傲,但是已經很久沒有大人物來了,孤零零地立于山上。
今天稍顯不同,馬廄裡的每個空位都滿上了,各色的馬嚼着草料,細碎的聲音交疊,頗有一種熱鬧的感覺。
比馬更熱鬧的是修道院裡面的氛圍,隻是這種熱鬧并不是什麼好事。
“夏爾科……呵,他是惑控系和死靈系的奧術師吧?”教皇使者看着那份邀請函,嗤笑了一聲,甩手丢到了前面的桌子上,“他?研究魔女?”
信件從光滑的桌面上滑了一段距離。
“杜哲皇帝就是這樣管理他的國家的?”教皇使者看向了坐在他對面的呂戴安公爵,“呂戴安可真是人才濟濟啊,惑控學派的大奧術師弗洛伊德,塑能學派的奧術師瑪麗·居裡和皮埃爾居裡,預言系大奧術師龐加萊……”
說是人才濟濟,實際嘲諷群魔亂舞。
奧術師越多越像是在嘲諷教會對杜哲帝國的失控
“奧術師是無法逃出皇帝的管控的。”呂戴安公爵面不改色地說道。
教皇使者又嗤笑一聲。
他很喜歡嗤笑。
這和他有點傲慢有點關系,更多地是看他在與虎謀皮。
杜哲帝國吞并曾經的呂戴安所屬的墨洛溫王國不就是因為與奧術師的合作大獲成功的結果。
杜哲皇帝第一個選擇與奧術師進行合作,從變化系奧術師那裡得到了蒸汽機,從咒法系奧術師那裡得到了槍械,從死靈系奧術師得到了醫學技術,踩着信仰和神明為死神傳播榮光獻上生命,用殺戮的手段征服異國的土地。
教皇使者見過如今已垂垂老矣的杜哲皇帝和他脖子上挂着的屬于神明的象征,說着為了神明的話,做着效忠死神的事,他就覺得一陣可笑,對如今杜哲的公爵自然也禮貌不起來。
虛僞歸虛僞,但是教皇使者能做的也隻有嗤笑了。
好歹杜哲帝國明面的信仰仍是神,在杜哲的領土上,教會依舊能夠傳播神明的慈悲。
如果杜哲皇帝真的信仰死神的話,那麼教皇國就該向杜哲帝國宣戰了。
坐在呂戴安公爵旁邊正在拿着書看的少女擡起頭看了教皇使者一眼,被書擋住的嘴巴往一邊撇了一下。
她自然也知道教皇使者是怎麼想的。
作為杜哲皇帝的孫女,排不上号的帝國繼承人,她也知道為什麼教會看不上他們。
無非就是那些“你們實際在為死神傳播榮光”這種想法。
開玩笑,說的好像曾經墨洛溫王國就沒有進攻杜哲帝國的時候了。
而且教會對女巫的甯肯錯殺不肯放過的風格不也是很像在為死神傳播榮光嗎?
皇帝曾經對教會的大主教說過:“教會一開始隻是治愈人們和傳播榮光,後來野心膨脹,有了軍隊……有了軍隊就可以制造死亡并且清理異議者了,這可不是神明讓你們去做的事情。”
威廉明娜也被杜哲皇帝叮囑過不要和教皇使者頂嘴,她也知道自己的脾氣比較直,幹脆在呂戴安本地找了幾本書看。
現在她手上這本封皮是一本《戰争》,皮下的署名叫《統一》。
這書她早就聽過,是教會的禁書,甚至還在杜哲皇帝的會客室裡看到過。
隻是她還沒來得及好好看就被杜哲皇帝收走了。
這無所謂,威廉明娜懂。
作為杜哲皇帝,他無論是私下還是公開場合的一舉一動都代表着某種傾向,要是讓别人知道了,還以為他和教會唱反調呢。
但是威廉明娜來了呂戴安就無所謂了,反正在呂戴安,這本書印刷得到處都是,大不了把鍋甩在呂戴安公爵頭上,讓呂戴安公爵借此機會再收拾一下呂戴安本地沒有為杜哲皇帝獻上忠誠的人。
在修道院看這本書格外刺激,有一種呂戴安本地偷情特色的美。
“您不願意去參加也是一件理所應當的事情。”呂戴安公爵不知道威廉明娜在找刺激,他隻是平淡中甚至帶着幾分無所謂地和教皇使者對話。
“為什麼不去?”教皇使者說道,“最近教會打算為那些巫師制定一個七宗罪的化身。”
呂戴安公爵擡起頭,他的眼神變得嚴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