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喻星炀的身邊,烏木味的氣息裹挾着她,出神到她有些恍惚。
沈歲摸着牌,眨眼看向她:“小時,該你了~”
烏木味的氣息灌進喉嚨,骨節分明的手指襯着膚色,他手握着四張牌,心跳幾乎停擺。
“小時你抽好了嗎?”沈歲繼續催促。
她心髒一跌,近乎慌亂的從那四張牌裡抽出了一張,是Joker,但現在Joker早已無法牽動她的情緒。
她僵硬的收回視線轉身,面前的沈歲還在她四張牌裡挑挑揀揀然後轉身朝向了身後。
毫無意外,五分鐘内她手裡的牌并沒有被抽走,她成功當選了那個天選之人。
“小時,居然是你!”沈歲難以置信。
“我去,待會兒居然要見小時喝酒,簡直是開園菜,新鮮!”周瑾也在邊上起哄。
先前玩這種遊戲她就像是上天的寵兒,運氣好到沒邊,而現在居然輸了,懲罰還是喝酒,對于跟時玥比較熟絡的人都比較驚奇。
啤酒瓶壁冒着水珠,滲透在壁面上,金黃近乎透明的液體在瓶子裡搖晃,冷氣不斷往外冒,明顯是冰啤。
時玥按了按肚子,例假第一天就喝冰的,這幾天肯定不好過,但都玩到這了,願賭服輸,現在提更換懲罰的意見也不合适。
見時玥猶豫,沈歲似乎看出了端倪:“小時,你是不舒服嗎?”
“要不别喝了。”
周瑾拍拍胸脯義氣道:“我能喝啊,我替你喝好了!”
時玥并不想别人代勞,願賭服輸,不然這遊戲還真挺沒勁的。
他深吸一口氣,眼神堅定:“沒事,我能喝的。”
“小時……你。”
“真沒事的,就一瓶而已。”
所有人都在勸阻她如果不舒服就别喝了,一個破遊戲而已。
隻有喻星炀倚靠在沙發上,姿态懶散,未作任何表示,似乎預料到她會拒絕,再怎麼勸也無濟于事。
時玥剛握住瓶身。
“呲拉”一聲,手裡的冰啤被抽走,時玥愕然的看向始作俑者。
始作俑者是喻星炀,他把那瓶冰啤往箱子裡一扔,随手又撈出了瓶常溫啤酒。
常溫啤酒推至她的身前,喻星炀嗓音平靜,不鹹不淡:“喝這瓶。”
·
那晚,她喝了人生中第一瓶啤酒,金黃色的液體如海浪湧入喉間,酒精的刺激讓她的大腦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沖擊。
喝下的那瞬間,她大腦放空,感覺這個偌大的世界揭開了一層神奇的面紗。
而今天她隻是揭開了新奇世界的鳳毛麟角。
時玥彎着眉眼,肩膀微微顫動。
沈歲握住她的雙肩,前後搖動:“你沒醉吧?你還清醒着嗎?糟糕……!”
酒精在大腦裡肆意遊蕩,她眨了下眼,眼底浮了一層霧氣:“還好,隻是感覺味道挺奇特的。”
是她從未感受過的味道。
聚會圓滿落幕,沈歲跟周瑾喝了點白的,醉醺醺的意識不太清醒。
因為是第一次喝酒,即便是酒精含量不高的啤酒,時玥也有些微醺,并不能跟往常一樣世人皆醉我獨醒的送她們回家。
喻星炀隻能再次負責送她們回家,不過跟以往不同,這次這回還多了組。
他近乎無奈的看向那三名爛醉如泥的女生。
她決定給司機五十塊錢,直接把那幫男的丢進租車裡任司機送回去,而他親自收拾這幫喝的爛醉的女生。
時玥作為女生組頭領。
看似半醉,卻也不太清醒。
喻星炀站在她身前,問:“你還清醒着嗎?”
“嗯,清醒着。”時玥呼吸都帶着酒氣,她點頭。
他伸出兩根手指:“這是幾?”
“5。”
“……”
“1+1等于幾?”
“1.5。”
他啧了聲:“……行了,知道了。”
他擡手叫了輛計程車,親自互送到民宿門口,計程車上,這三個女生簡直在撒潑打滾。
沈歲放聲歌唱,周瑾嚎啕大哭,隻有時玥安靜如雞,坐在後面靜靜看着他一刻未動。
喻星炀頭疼欲裂。
短短十分鐘車程他居然聽了沈歲版的《千年等一回》《窦娥冤》,仿佛不是在送她們回民宿,而是在給他送終。
哦,當然不止于他,還有司機大叔,開車路線已經變成蛇皮走位了。
目的地民宿不算遠,眼看着即将到達目的地,他喊出民宿老闆娘,把她們一個個掄回卧室。
老闆娘擡起沈歲的胳膊,挂在肩上,她還在她身上吱哇亂舞:“害,這幾個小姑娘怎麼喝這麼多?”
“沒把握好度。”喻星炀面無表情,“喝多了。”
“倒是還蠻辛苦你,這幾個小姑娘還怪折騰的。”民宿老闆娘笑了聲,“路上折騰了蠻久的吧?”
“是。”
“還蠻折騰。”
老闆娘輕笑。
你還挺直白。
時玥在屬這三人裡最安靜的,也是坐在計程車最裡邊的,所以被留到最後再掄進去。
喻星炀遭受完兩人的非人折磨,終于輪到最後一位,以為可以松口氣逃脫一劫,但他沒料到,這位最安靜的醉鬼,居然也一反常态。
他準備将她安靜的牽進去,這位安靜的醉鬼居然趁他不經意掙開他的手,站在他的身後。
淩晨十一二點的月色像是薄紗披在地面,于他背影落下半明半暗的背影。
她的聲音很輕,與夜色混為一體。
“我踩到了。”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