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案,霍晟塵和朕講了所有細節,最後,也是朕的決定。”皇上令老太監扶他們起身,“證據确鑿,林氏父子一案,往後不必再議。”
“陛下,萬萬不可聽信蕭聖王的一面之詞啊!”王瞢雙膝跪地,聲音悲憤。
後面跟着他跪倒一片。
楚芷一看着皇上竭力忍耐怒火的神情,有點害怕他血壓一上來,氣暈過去。
拎着編滿小辮的拂塵,搖搖晃晃地走過去,左邊掃掃右邊掃掃,揚起陣灰,跪在周圍的大臣掩面咳了起來。
太監們見狀,趁機将他們扶了起來。楚芷一又跑到王瞢身前,更賣力地清掃着,揚了他一臉灰。
等跪地的大臣都被扶起來後,楚芷一晃晃拂塵,得意地跑回了皇上面前,還說了句,“底下恢複幹淨了,我是最厲害的清掃員。”
“不準對大臣們無禮,都是朕慣的你,太調皮了。”
皇上被他逗笑了,看向面色凝重的楚修染,“既然衆位愛卿仍覺得林氏父子一案疑點尚存,那便交由太子重新調查此事。可還有異議?”
“臣等不敢。”
王瞢明顯不服氣,想再說什麼,看到遠處走來之人,白了眼。
霍晟塵落座在龍椅右方,掃了眼在場人的神情,面色冷了幾分。
這群倚老賣老的家夥,隻敢在背後蛐蛐人。霍晟塵來了,怎麼不說話了?楚芷一在心裡把他們罵了一通。
霍晟塵手指敲了敲桌面,對上他的視線後,和他招了招手,“過來。”
“哦。”楚芷一應了聲,兩手抓着椅把,像螃蟹一樣,一點點挪過去。
祭祀典禮開始,古樂響起,皇帝在宮女的攙扶下走向祭祀禮器。
衆人的視線皆望過去,隻有楚芷一在努力螃蟹走路。
霍晟塵起身将他連人帶座椅,幾步搬過來,問他:“喜歡這個椅子?”
楚芷一搖搖頭,“不喜歡啊,它又沉又硬,硌的我屁股疼。”
霍晟塵并未再問下去,将披風解下來,疊好,墊在他身下。
楚芷一摸了摸披風另一面,又摸摸他的袖子,“濕的。早上下雨的時候,你在外面?”
“嗯。”霍晟塵又拿出個油紙包,遞給他。
打開後,裡面是不同樣式的糕點,摸着,溫的。許是霍晟塵放在胸口,染上了他的體溫。
楚芷一迫不及待地拿了塊塞進口中,吃掉一塊後,想到什麼,小聲問他:“祭祀典禮還沒結束,是不是不可以吃東西啊?”
“本王擋在你身前,無妨。”霍晟塵凝着對面的山林,輕輕地歎了口氣,不知在想什麼。
“你也吃一塊。”楚芷一用袖子擋住他們兩個的臉,舉着糕點喂到了他的唇邊,見他沒反應,催促道,“快吃吧,我用袖子擋着呢,不會有人發現的。”
霍晟塵看着他澄澈的眼眸,咬了口糕點,待他把袖子放下後,用指腹擦了擦他臉上沾到的糕點渣,“今日這般莽撞的事情不要再做。”
楚芷一側着身子看他,眼中帶着疑惑,不知道他在說哪件事。
“皇後背後是以王家為首的衆世家,他們行事狠絕……”
“我會小心的。不過有你在,我不害怕他們。”楚芷一用腦袋在他肩膀處撞了兩下,拿起另一塊糕點。
霍晟塵捏了捏他的臉頰,“本王很好奇,你為何如此信賴本王?”
拜托,你是主角诶,跟着主角混怎麼可能有錯。想要美滋滋地活到大結局,可得找對路子跟對人。
“因為我是顔狗,你是我見過長的最帥的男人。”說完,楚芷一和他眨了眨眼睛,小小地wink一下。
霍晟塵笑了聲,捏了捏他手感同樣松軟的手臂,“缺乏鍛煉,回宮後增加晨練。”
楚芷一驚地瞪大了眼睛,躲開他的手,“長的挺帥,怎麼淨說些我不愛聽的?這次我就當沒聽見,下次注意。”
“面色蒼白,看來湯藥也需繼續吃。”霍晟塵又道。
楚芷一捂着小心髒,表情傷心極了,端着椅子就要走,“你辜負了我的感情,我不和你玩了。”
“傷過的心~就像玻璃碎片~”
霍晟塵靜靜地看着他表演,等他離開段距離後,手指敲敲桌面,問:“糕點不吃扔掉了?”
聽他這樣問,楚芷一立刻扔掉椅子,跑回來拿糕點,“吃的,我肚子還餓着呢。”
半晌後,霍晟塵又問他:“方才,本王未到場時,發生了何事?”
楚芷一想了想,道:“剛才我的肚子很餓,咕咕咕。然後有狗在叫,汪汪汪。再然後,我用拂塵把他們趕跑了,你用糕點把我的肚子填飽了。”
霍晟塵看着在一旁,用樹枝畫着什麼,是不是偷偷看他一眼,對視後又裝作無事發生的楚芷一,喃喃道:“本王應該信你嗎?”
語氣很輕,随風散去了。
當天夜裡,聖上突染惡疾,昏迷不醒。
永聖寺上下被烏雲籠罩,陰沉沉的天氣,壓的人喘不過氣。
王皇後看着病重的聖上,心思活絡地和老太監道:“陛下龍體抱恙,那接下來的秋獵該如何安排啊?”
老太監拿出道聖旨,當着衆大臣面念道:“傳陛下手谕,太子留在宮中處理政務,秋獵一切事宜由蕭聖王代為安排。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