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很深了,街道上早就沒了人影,随着小區裡一盞盞燈光的熄滅,這座城市徹底迎來了寂靜。
淩晨時分的房間裡,隻剩下一部手機還在堅持不懈的發出聲響。
“嗡嗡——”
終于當電話馬上要自動挂斷時,床上的少年迷迷糊糊的睜開了雙眼。
白榆被吵醒的時候,腦子裡還在回蕩着好友的哭訴聲。
昨天是他二十歲生日,認識多年的好友說要好好給他慶祝一下。
慶祝沒慶祝的白榆倒是記不清了,他腦子裡現在隻剩下對方的鬼哭狼嚎。
“白榆,你說我導當年選我的時候是不是眼瞎了。”
“我現在是自己主動退學,還是等勸退。”
“這日子過不下去了!!!”
他也不知道對方是怎麼做到的,喝個氣泡水能喝出一種在烈酒的架勢。
一米八幾的大男人拍着桌子,吵吵了一晚上,他現在腦子裡還在嗡嗡的叫。
白榆剛睜開眼睛沒兩秒,又重新閉上,把手伸到枕頭底下,摸出了手機,閉着眼睛接通電話。
從來沒聽過的男聲從電話裡響起。
“喂,請問是白榆先生嗎?我是蘇城秀水派出所的民警。你兒子白予安,走丢後被發現,現在正在這裡,請立刻……”
白榆眼睛都沒睜一下,直接挂斷了電話,手上的力氣一松,手機滑落到床上,翻了個身,繼續睡。
哪來的騙子,大半夜的打電話。
短暫的安靜了片刻,手機再次響了起來。
“嗡嗡——”
白榆的眉頭不由的皺起,把被子拉到頭上。
沉寂的夜晚,微弱的震動聲被無限放大,吵的人不得安甯。
白榆掙紮了幾秒,最終還是閉着眼接通了電話。
一模一樣的聲音響起,“這裡是蘇城秀水派出所!”
和剛才不同這一次對方聲音大的像是恨不得從電話裡沖出來。
白榆下意識的将手機離耳朵遠了一點。
果然接下來的聲音更大了。
“你兒子白予安現在在這裡。”
在對方有些暴躁的聲音下,白榆終于舍得睜開了眼,從床上坐了起來。
白榆看了眼手機。
很好。
現在是淩晨3點07分。
白榆扯了扯唇角,冷笑了聲。
昨天一整天他就隻吃了塊蛋糕,睡前還沒什麼感覺,現在大半夜的被叫起來,胃裡跟有團火一樣,一陣陣的燒着疼。
長時間等不到回複,電話那邊不耐煩的吼道:“聽到了嗎。”
剛剛醒過來,白榆嗓子有些幹,輕咳了兩聲,啞着嗓子低聲回道:“聽你大爺的。”
“你……”
白榆舔了下幹澀的唇,語速極快的繼續罵道:“怎麼詐騙行業現在這麼蕭條,要你大半夜的出來沖業績。”
“幹這麼辛苦要不爹送你面錦旗,表彰一下你的晝夜不分的‘敬業’精神。
“你要實在閑着沒事幹,幹脆直接找塊磚把自己拍死算了,省的大晚上出來找罵。”
罵完最後一個字,白榆挂斷電話,深深的呼出一口氣。
白榆打開手機,把對方的号碼标記成詐騙電話後,徹底拉黑。
趁着還早,白榆重新躺到床上,準備繼續睡。
醒來後就沒那麼容易睡着了,胃部的刺痛,時不時冒出來一下,彰顯存在感。
白榆蜷縮起身體,終于在忍着各種不适,馬上要進入夢鄉的時候……手機又一次響了起來。
“嗡嗡——”
艹
白榆頭一次覺得震動聲能吵出一種境界。
白榆沉着張臉,伸手撈過一旁的手機,不耐煩的說道:“喂。”
“看手機屏幕。”
剛分别沒多久的聲音響起。
白榆的臉徹底黑了,一股火氣在湧上心口。
怎麼又是這個傻逼騙子。
不是拉黑了嗎!
顯然電話那頭的人有了經驗,趕在白榆開口罵人,沉着聲繼續說道:“看屏幕。”
“怎麼,屏幕上有你遺照。”白榆本能的怼了一句,視線卻下意識往手機屏幕掃了一眼。
LCD幕上清晰的顯示着幾個大字。
蘇城秀水派出所。
白榆楞了一下,睡意頓時消散了一半,從床上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