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妝師看了眼鏡中的那張臉,忍不住輕輕地倒吸了口氣。
他做這一行也有十幾年了,手下經過的俊男靓女得論打數,他原本覺得幹這行最大的悲傷就是見的帥哥美女太多了,導緻他不光對生活中的醜人的容忍度大大降低,對美人也麻木了。
他覺得這得算工傷。
不過,他今天是知道了,見到真正的美人時,他的感官還健在,沒有麻木!
鏡子中的那張臉,豔麗非常,風華絕代,是一種張揚的,極具攻擊性的美,她一擡眼,他感覺自己魂沒了大半。
他前幾天看見過秦尤一面,對方随意梳了個馬尾,穿着黑外套牛仔褲站在角落裡。
當時他就覺得這人漂亮,上了妝之後大概更漂亮。
但他沒想到等他真的給對方畫完妝後,這張臉能豔光四射到這種程度,近乎是不可逼視了。
哎呦喂……他感覺自己要三觀跟着五官跑了。
有這麼張臉,犯點錯算什麼呀……
“嗯,可以了。”
王導的聲音猛地讓化妝師回過了神。
他給秦尤化妝時,王導全程都在一旁監工,他開始動手前,王導甚至還講了整整十分鐘他要一個怎麼樣怎麼樣的妝面,從各種細節到玄學一般的感覺,堪稱喋喋不休。
化妝師其實很想大喊——“你這是在質疑我的職業素養!”
不過說實話,妝容完成時,他居然有點理解王導的舉動了——他對秦尤的八卦也有所耳聞,雖然不知道王導是怎麼說服她來演這個角色的,但這張臉的妝容确實容不得任何閃失,她得成為最漂亮的那個花瓶才行,換他他也得全程盯着,不能讓自己選角的功夫白費。
要說王導的眼神也真是犀利,他也見過網上那些秦尤的照片,當時卻隻顧着感慨這人的妝容太大衆了,愣是沒看出來她素顔居然是如此美人——有失職業素養啊!
秦尤站起身,鏡子中出現了她的全身。
她身上是一件剪裁合身的抹胸魚尾裙,長度中長,裙擺在腳踝上方,小腿位置,給人的感覺介于正式與随意之間,裙子是黑色的,但不知道用了什麼面料,在燈光下看上去有點波光粼粼的感覺。
“外套來了!”
服裝師捧着一堆黑色衣物,急匆匆地從外面跑了進來,她看見鏡中上妝完成的秦尤,眼中也禁不住閃過一絲驚豔,不過很快就收了回去,擺出了一副專業人士的模樣。
她剛剛給秦尤換上這條特意定做的長裙後,王導皺着眉思考了很久,然後突然轉頭對她說:“去找一件外套,啞光,黑色,要長,但不要太厚重,要輕,長度大概到她膝蓋下方。”
秦尤也愣了一下,這條裙子和前世劇中的淩馭穿的那條裙子是完全一緻的,不過那幕鏡頭中,淩馭是沒有外套的……
服裝師拿了好幾件符合王導描述的外套過來,王導全拎起來看了一下,最後挑中了一件扔給了秦尤。
“試一下。”
秦尤便穿上了那件外套。
“嗯,待會兒拍從桌邊起身那個鏡頭的時候,記得先脫外套,再放頭發。”
秦尤點點頭:“好。”
王導盯着秦尤化完妝,又叮囑完她的動作順序,終于滿意地離開了,造型師從角落裡湊上來又折騰了一下她的頭發,幾分鐘後終于給她比了個“OK”。
秦尤深吸了一口氣,推開門,她要去拍淩馭的第一個鏡頭了。
門外是已經等待了很久的布景,昏暗的餐廳,柔和但冷淡的白光,吧台裡飾演酒保的演員雖然明知自己隻是個背景,但也激動地準備在鏡頭裡秀一手,被王導分别安排在适合的座位上的群演正按照王導的要求排練怎麼“窸窸窣窣”地聊天,吧台與座位區中間的那條走道上,工作人員正在鋪設給攝像機的軌道,楊秋在一個臨時搭建出來的小隔間裡看着工作人員調試麥克風,她過會兒需要給她戲中的男友配合打電話,除此以外,布景之外還有些閑人,這幕戲不需要出場的演員們正在争分奪秒地休息或聊天。
“笃”,“笃”,“笃”……
随着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不禁有人看向那聲音傳來的方向。
黑色的魚尾裙裙擺旋起輕巧飄揚的弧度,勾動人心弦,長過膝蓋的外套比起外套更像是披風,行走間布料起伏鼓蕩,就好像旁邊有鼓風機一樣。
但最抓眼的還是那張臉。
秦尤上了全妝,烈焰紅唇,細眉挑起,眼角魅惑,她原本就生得豔麗,而這個妝容數倍放大了她的容貌特質,讓她的美貌中的攻擊性完全展露了出來,幾乎要讓看見的人呼吸一窒。
有人低低地“哇噢”了一聲。
在秦尤出現前,還有人在幸災樂禍準備看熱鬧,哪怕秦尤捂了這麼久她究竟要演誰,但今天開工的時候,一切就都已經明了了——她要演的,就是那個隻有兩幕戲的炮灰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