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喜歡嗎?
我此時隻感到很慌亂很害怕,隻能依靠本能地朝另外一邊蜷縮,試圖躲過謝言落在我臉側的吻,他卻忽然低聲笑了起來,聲音又冷又寒,目光幽深如洶湧的浪潮,令我膽戰心驚,“封九月,你這個騙子。”
說完這句話,他便将我抱了起來,是那種如同抱孩童一般的抱法,他的雙手抓住我的腰側,抓得很用力,我的腰一定被抓淤青了,他毫不費力地将我托起,又将我放到了涼亭中央的桌上。
那桌是用上好的冷玉制成的,明明還是夏夜,我躺在那玉桌上,卻感到蝕骨的寒意。
我拼命将自己的身子蜷縮在一起,謝言也不阻止,他站得筆直,垂眸下來看我,鼻梁鋒利,灰瞳冷酷,看我的眼神如淬着深海的冰,又帶着晦澀的火。
他伸出指尖,慢條斯理地沿着我的眉眼,眼下的小痣,一直落到我鼻尖,嘴唇,又到脖頸處,所到之處,都讓我渾身戰栗。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可是我很害怕他會繼續探索,這樣下去,我畸形的身體便會暴露,絕不可以。
我驚慌地攏緊自己的衣襟,微微撐起身子,試圖與謝言溝通,因為害怕,我說話都有些結巴,“謝,謝言,你,你今天,怎麼了?”
謝言不回答我,他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隻在乎自己的情緒。他壓低身子,與我貼的很近,細密的吻從我眼下的小痣,一路往下,落入我脖頸之中。
他像是在洩憤,将我的脖子咬得很疼,我伸手推他,他卻隻用單手便制服了我。
“封九月,言而無信就要付出代價。”
謝言的聲音涼涼響起,如同敲響喪鐘的最後悲鳴,他将我雙手舉到頭頂,開始解我的腰帶。
“不,謝言,你不要這樣,我很害怕。”
我試圖掙脫腰帶的束縛,卻發現掙脫不開,我如今就如放在砧闆上的魚肉,任由謝言宰割,我更恨我這副身子,若我能像謝言這般有力,我也不至于這般受制于人。
“哭了?”
興許是聽到我遮掩不住的哭腔,謝言停了手上的動作,不再解我的腰帶,卻撫上我眼尾。
修長的指尖沾上我的眼淚,他放進口中細細品嘗,随後又冷冷道,“小騙子的眼淚,不可信。”
他将我的腰帶解開了,又用它們綁住我的雙手,我哭得岔了氣,喘疾來勢洶洶,我不停掙動着手腕,胸腔處的呼吸像被瞬間抽空,心髒疼得像要炸掉。
我想喊謝言的名字卻喊不出,眼淚流個不停,意識朦胧中,我竟忽然明白了謝言口中的“騙局”。
在謝言眼中,我就是用膚淺的喜歡強勢地侵入了他的生命,卻又在看見他的種種不堪後,害怕地想要退出。
可是我根本沒有想要退出啊。
幾乎是從我一開始洶湧的喘.息,謝言便停下了一切輕.浮的舉動,他将頭從我肩上擡起,果斷地将我抱進懷裡,疾步走進了寝殿,以嘴渡水,穩住了我的呼吸。
等我呼吸逐漸平緩,他才将手掌從我背上拿開,又解開我手上的腰帶,将我放在了軟塌上,一番動作如行雲流水,明明帶着小心的安撫和照料,但他卻對我說,“滾。”
我瞬間怔住,不知如何反應,謝言卻快我一步,從我眼前轉身離開。
明明他才是寝殿的主人,也是他讓我滾的,最後走的卻是他。等我回過神來,隻能見到他些許狼狽的背影,我又想起宴席上他的背影,寂寥,孤單,如同被全世界抛棄。
我想起他幼年時的遭遇,才豁然想通,謝言的确曾被世界抛棄,可是我來了,為何還要讓他這般傷心!
我真不是東西!
我幾乎是跑了過去,伸手用力地抱住他勁瘦的腰,将臉埋在他背上,聲音都帶着顫,卻很堅定,“謝言,你别誤會我,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歡你。”
不知為何我一遇上謝言,便格外容易掉眼淚,就如同現在,我一邊流淚,一邊跟他解釋,“我沒覺得你是狗,我隻覺得心疼地要命。若我能早些認識你就好了,我會對你好,特别好,宇宙無敵好。”
“我真的好喜歡你,不論你以前做過什麼事,我都喜歡。我沒有騙你,也沒有言而無信,我會一直喜歡你的,你别趕我走。”
“我不會滾的,你别怕。”
“我要一直纏着你,直到你喜歡上我,我要做你的太子妃,再做你的皇後,我們一直在一起。”
“如果你真的想做剛剛那樣的事,我也是願意的。”
從我抱住謝言的那一刻,我明顯感覺到他背脊僵了一瞬,他并未回頭,我卻知道他很認真在聽,等我将衷腸訴盡,謝言依舊沒有任何回頭,我隻能厚着臉皮轉到他身前,去看他的神情。
他依舊是居高臨下很傲慢地看我,因為異族血統,他的眼窩很深,灰瞳很深邃,低頭看我時,便有幾分不近人情,有種輕蔑之感,我不敢與他計較,隻能将視線落在他處,卻駭然發現,謝言的耳朵竟然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