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成的熱鬧,不湊白不湊。
書悅自來熟地接過那瓶椰子水,登上要去海島的小船。
海風濕潤的氣息撲打在臉上,她揚着頭,任由長發四處飛揚,在擡頭沒有方寸的天空裡,她感受到了久違的又令人心馳神往的自由氣息。
有一頂帽子落進了她懷裡,帽檐很大,很普通的款式,像漁民外出打魚常用的哪一款。
書悅仰頭,男人穿了件白色内搭,白衣黑褲,最無趣的顔色,偏偏他穿上還有幾分風味,寬肩窄腰,後背肩胛被勾出倒三角的肌肉輪廓。
江斯淮好心提醒她:“海上風大。”
“你的頭發也沒幹。”
書悅“哦”了一聲,帽子偏大,戴上就擋住一半的視線,她不得不用一隻手扶住帽檐,暗自欣賞的長發也在這時候成了累贅,去他的自由,她從口袋裡翻了一根絲帶,把頭發綁成一個馬尾束在胸前。
新做的美甲在金色的碎陽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書悅十分滿意的自我欣賞。
反正林碧蔓不讓她做的事,她統統都幹了一遍。
船到岸口,正好是用午飯的時間。
都是地道的本地菜,紅椒雞、炖牛肉還有灑滿巧克力奶油的多博斯蛋糕,一口咬下去滿是奶酪的匈牙利炸餅令書悅的味蕾最為滿足,一下擁有了不虛此行的感慨。
Clara趁機誘惑她:“如果你來,米歇大廚每餐都能給你做這麼好吃。”
書悅問:“你們員工餐這麼豪華的嗎?”
Clara:“那也不是每頓……今天你來,加餐了。”
她“哦”了一聲,漫不經心地問,“你們是志願者?那有工資嗎?”
“志願哪有工資。”Clara誠實回答,“不過有些項目政府會有補貼,你不覺得這項工作很有意義嗎,可以幫受傷的海龜洗澡喂食,到全世界各地的海洋去。”
書悅說:“是挺有意思的,不過我沒有太多的時間。”
Clara說能有時間就行,他們這個組織的志願者大部分都不是全職,大家都有各自的職業和生活,閑暇時間過來幫個忙,找找人生的意義。
書悅以前真沒了解過這樣一個組織。蹭了人家一頓飯,她也不能心安理得坐着,跟着幾個志願者幫忙撿海邊垃圾,順道在手機上搜了搜相關資料。
一個名為“國際義工”的詞彙出現在她的眼前。
原來是這麼個組織。
書悅把撿來的垃圾丢進蛇皮袋,有點兒累了,她找了塊礁石坐下來,手裡抓着一把撿來的小石頭小貝殼,捏在手心裡像彈丸,用力往遠處抛,越抛越來勁。
江斯淮撐着手臂站在不遠處看她打那棵椰子樹。
兩條細白的腿懸啊懸,就是個幼稚的小女孩,笑起來眼睛彎彎,覺得什麼都新鮮。
Clara見書悅态度松動,催着江斯淮過去獻殷情将人“一舉拿下”。
江斯淮年後要回國工作,在這兒也呆不了太久,想到這兒,他覺得還是有必要再招納一名新成員,也算不白吃白喝。
他走過去,随口問,“你來這兒工作?”
陰冷的要死的寒冬,動不動就是陰雨綿綿的壞天氣,海邊的風将人吹的頭腦發懵,是個幾乎遊客都不會來的季節。
所以江斯淮猜測她應該是過來讀書的學生,畢竟年紀看起來實在太小了。
書悅還記得他剛剛送她帽子的事,她對這個男人很有好感,哪怕他看起來總是一副拒人于千裡之外的樣子。
要不是想招新,估計八成都不會主動來和她搭話。
揣着這點心知肚明,書悅伸出手,把掌心的“彈丸”分享給他。
“我來玩。”
“怎麼樣,你要不要試試這個。”
“像這樣——扔出去,就好像把煩惱也扔出去。”書悅比了一個投擲的姿勢,語調歡快起來,“扔得越遠越好,我們比比誰先把那棵樹上的椰子打下來吧?”
原來是犯饞想吃椰子了。
江斯淮不想打消她心情,這個時令的椰子并不好吃,甚至還沒有開花結果。他對她說的“扔掉煩惱”這個說法倒是蠻新奇,他心裡的确壓了很多煩心事,學着她的動作用力向外扔去,是有點兒風輕雲淡的感覺。
他直截了當問:“你要加入我們海洋志願者協會嗎?”
終于問到這個話題了。
書悅笑着轉頭看他,佯裝仔細考慮,實則早就有了答案。
“解決食宿嗎?”
“可以。”
她眼睛彎了彎,又問,“那能解決單身問題嗎?”
江斯淮頓了下:“如果你有看上的,我可以幫你解決。“
有這句話,那可就太簡單了。
書悅幹脆利落說了聲“好”,她開始旁敲側擊,“那誰是單身?比如協會裡的人。”
“就……比如你?”
這姑娘思維太跳躍,雖然被搞得一頭霧水,但江斯淮還是老實回答,他攤攤手,完全沒想到對方的主意已經達到他頭上。
“我單身未婚。”
書悅唇角的笑容弧度更大,她快要藏不住暗自的竊喜。恰好此刻海上風暴降臨,湛藍的天空驟然灰暗,烏雲壓境,不遠處好似已經落下一陣暴雨。
江斯淮有經驗,引着她往前走。
“要下暴雨了。”
“今晚可能走不了了。”
海上的低氣壓來臨,空氣裡都是黏膩潮濕的觸覺,一種又濕又悶的感覺在呼吸間蔓延。
江斯淮走在前面,領着她去空房子裡面避雨。
烏雲下壓的狂風大作,天空一道銀白色的閃電驟然落下,照亮他一雙鋒利冷峻的眉眼。
書悅捏着衣領仰頭看他,她步子邁的很大跟在他身後走,跌跌撞撞不小心碰上的後背,她突然伸出指尖,勾住了他的小指。
天空中兩道閃電劈在一起,噼裡啪啦擦出一陣又一陣的火花。
溫熱的觸感,江斯淮猛的回頭。
他視線下斂,被勾住的指尖蜷了蜷。
書悅仰起頭望着他笑,笑容和她的動作一樣大膽。
她的呼吸纏膩,熱烈的氣息向海浪一樣奔湧而來。
狐狸一樣明豔的面孔,像阿佛洛狄忒一樣誘惑他。
書悅問他:“你有沒有興趣,和我保持一段簡單又純粹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