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永澤一看英懷舟那小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沒好氣的對她說道:
“大嶽律法上雖然是這麼要求的,但私下裡養外室養面首的,男的女的都有。這是人性,你不能對此抱有什麼不切實際的幻想。将來你若是想找郎婿,照樣是要仔細考察人品的。”
英懷舟點點頭,倒是也不覺得失望。
畢竟她穿越前,都是星際時代了,那男女關系混亂的情況也沒少見,甚至比這裡花樣還多些。
這邊圍觀群衆議論紛紛,各個義憤填膺。
而在堂上的曲崇卻仿佛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又回到了人間。
他睜大了雙眼,吃驚的看着姚澈,心緒起伏不定。
很難用簡單的言語來形容他此時複雜至極的心态。
就好像牛頭馬面已經走到他的面前,正要将他鎖往地府,卻因為忘記帶鐐铐,而放棄帶走他的生命一樣。
他以為他那溫婉賢惠的妻子隻是個漂亮聽話的擺件。
轉頭就發現那不過是表象,姚澈早已經加入了長庚軍。
他以為姚澈洞悉了他私下的小動作,并告知了英國公府,今日的訴狀正是要公開他的不忠,刀主的【天行長庚】随時可能劈下。
轉頭就聽見姚澈不過是告他養了個外室,要與他和離。
養外室雖然違法,但這個罪名并不緻死,他居然就此逃過了一劫?
曲崇還在恍惚,一臉怪異的看着姚澈,心中各種滋味翻騰,就聽見堂上有個聲音在問他:
“曲都尉,曲都尉!姚娘子說你豢養了外室,你可認罪?”
曲崇這才回過神來,見堂上張觀北正闆着臉,質問他。
他正想要矢口否認,突然想起來,之前正是這張觀北的手下将他從守備府帶過來的,那兩個衙役可都見過芬娘了。
想到這裡,他用餘光掃了眼顔錦衣,心中覺着認下這養外室的罪名也好,至少不是勾結紀家的事情被英國公府發現。
至少,養外室隻是私德有損,他認下罪名,受了罰之後,還有機會東山再起。
而若是勾結紀家想要殺死英四娘的事情東窗事發,那他在北境才是徹底沒了活路。
于是曲崇心一橫,牙一咬,點頭認下了這罪名。
他這邊一認罪,府衙外的圍觀路人就又炸了,罵聲幾乎是甚嚣塵上,已經開始親切的問候他的家人,他的先祖,以及他先祖的先祖。
曲崇沒敢多說什麼,聽着這些聲音,隻默默咬緊了牙關。
而站在他身前的顔錦衣,聽見他認下了罪名,則是背對着他緩緩勾起了嘴角。
張觀北見曲崇居然認下了罪名,也是長舒了一口氣。
畢竟刀主人就在這裡站着,擺明了是要給姚澈撐腰,他這萬一要是處理不好,那錦衣衛可是出了名的護短,他怕事後被穿小鞋。
他讓主簿趕緊将罪書寫好,又對曲崇說:“曲都尉,按照律法,你豢養外室,要罰俸祿千珠。另外,您還需要停職三個月,等三個月後,由您的上司來決定是否官複原職。”
曲崇聽到這裡,面色一變,忙喊道:“停職三個月?獸潮将至,我手下的守備軍正是需要備戰的時刻,這停職的時間可否向後寬限幾個月?”
張觀北聞言,流露出了為難的神色,正要開口勸說,就聽見顔錦衣在堂下冷冷開口:
“曲都尉不必擔心,你手下的守備軍,暫時由我接收,你就安心的停職三個月,回去好好反省一下吧。”
說着,顔錦衣轉過身來,一身正紅的勁裝勾勒出她筆直的儀态。
她的眼神銳利而冷漠,直直望着曲崇,唇邊卻帶着一絲笑意,接着說道:
“畢竟三個月之後,你是不是能夠官複原職,還要聽我夫君的決議。”
曲崇直面着刀主的無形壓力,聽着她剛剛說出來的話語,整個人如墜冰窖。
府衙外的樹上,英懷舟看着眼前的這一出鬧劇,品味着大伯母顔錦衣的反應,若有所悟。
而此時,她旁邊的英永澤輕笑了一聲,卻是小聲自語道:“長嫂的動作可真夠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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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府衙回來,英懷舟還在琢磨剛剛的所見所聞,她從這其中讀到了一絲絲的不對勁。
英永澤見她皺眉思索,哈哈一笑,拍拍她的頭,對她說道:
“小小年紀,裝什麼深沉,你要是有什麼想知道的,直接問我就是。”
英懷舟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英永澤道:“那位叫曲崇的都尉,是不是……有點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