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真身是一樹桃花吧?”少女道。
桃夭聞言臉色驟變,這個小姑娘竟能看透自己真身。修為應是在自己之上。她瘋狂收緊藤蔓,弑血的念頭止不住。
她們兩個已經結仇,必須斬草除根,防範未然!
鄭瑤調動氣海的靈氣,雙手結印:“風來!”
地上的書生看到了這輩子都難忘的場景:夜風攜卷大片雪花闖進來,覆蓋到女妖的身上,很厚重,仿佛為她穿上一件雪衣。
這件雪衣壓得她有點喘不過氣。
畢竟桃樹是喜春的植物,自然畏懼寒冷。
僅僅這點雪是不夠的!女妖哼聲:“雕蟲小技。”
鄭瑤白綢一出,劃破藤蔓,帶着陰寒之力的綢緞将妖精裹起來。女妖一下就覺溫度驟降,不再是剛才的小打小鬧。她無心再管少女,運起妖力為自己保駕護航。
趁此機會,鄭瑤破開藤蔓。
那女妖也是機敏,在身體還沒被完全冰凍時,鑽到書生身邊,捏住他的喉嚨,貼着他的臉,口中寒氣四溢:“放過我,否則他與我一起死!”
書生渾身發顫,一縷縷寒氣鑽入他身體,他感覺自己要被凍死了。
鄭瑤皺眉:“滾!”
女妖絕不拖泥帶水,快速逃走。隻是走時,掉落一張長長的“紙”。
妖精離開,書生身體好多了,但仍神志不清:“怪物,她是怪物……”胡亂摸索中,碰到那張紙,柔軟細膩,還帶着餘溫。
“什麼東西?”書生低頭去看。
站在一旁的少女,因門開寒風吹來,衣袂翻飛,恍若玉人,回答他道:“人皮。”
書生聞言,白眼一翻,倒在地上。
桃樹精修為不夠,隻煉化了橫骨,未化人形。能以豔容示人,無非剝人皮披上。
鄭瑤心不禁感歎,其殘忍可怖,細想也在妖的三觀内。畜生不能成精成妖,隻得被凡人捕食;若成妖精,食物鍊就颠倒過來了,剝人皮不過是件順手的事。
她與那樹妖已經結仇,須得有個了解。正欲多問問情況,那書生已經暈死過去。
風雪嚎叫一夜,清晨漸漸消退。
廟裡火堆上架了一個小罐子,咕嘟咕嘟的冒水泡。一股清香傳來。
書生這一夜,滴水未沾,滴米未食,早就餓得胃裡犯酸,疼痛難捱,聞見香味很快就醒了。
昨晚的噩夢不是夢,是真的。
因為妖女不在,神女還在。
他強撐着身子行禮:“多謝仙子相救。”
少女颔首,道:“我不是神仙,我姓鄭。”
書生餓得發暈,用殘存的理智想道:“那小生鬥膽稱呼您鄭姑娘,小生姓柳名進。”
“吃吧。”鄭瑤道。
書生猶豫着,雖然他真的很餓,但還不至于跟女子搶吃的。誰知鄭姑娘别過頭,閉目靜坐不再看他。
柳進再也抵不腹中饑渴,端起發燙的罐子,又從外面捧來一把雪塞進去,咕噜咕噜喝進肚子裡。是微甜的糖水,還有幾塊梨肉。
他飽腹了些,不禁問:“鄭姑娘,你從哪裡找來的果肉。”
“廟裡的貢品。”
柳進聽完,差點吐出來:“我……好久沒換了……”
鄭瑤睜開冷澈的眸子道:“我把壞的切下來了。”築基可以辟谷了,但書生是凡人,精血虧損,又心神不甯,不喝點東西暖身體,恐怕會凍死在冷廟裡。
接着她直奔主題:“樹精是怎麼找上你的?”
柳進歎了口氣,忍不住掉了幾滴淚。為自己差點丢了性命,也為自己癡心錯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