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迦甯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流轉,最終她還是故作大義地責備道:“沈元,雖然趙夫人不說你,但我還是要多說你幾句,人家兒子回來認祖歸宗,又不是老子活不下去了,你一個倒插門的女婿,用得着這麼着急讓人家老子立遺囑了?”
一句話,所有人幹沉默了。
路迦甯觀察着這一家子的表情,繼續說:“我們知道的,是覺得人家私生子認祖歸宗,你作為女婿有危機感;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知道趙摩乾活不長了呢。”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沈元惱羞成怒道。
“瞧我這張嘴,”路迦甯淺笑了下,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是我說話沒禁忌了,你又不是兇手,你怎麼可能知道趙摩乾會死呢。”
路迦甯用餘光觀察着孫安玲的表情。
隻見原本暴躁的孫安玲表情逐漸和緩。
孫安玲寬慰說:“謝謝小路總,小沈這人挺好的,對我和老趙都挺照顧的。還有……這是我們家的家事,我們能處理好的。”
路迦甯像是縷清了什麼關系,她自信地揚起唇角,陰陽怪氣道:“瞧,我多管閑事了不是,您家關系好,比任何事情都好。”
說完,路迦甯對着身後的江逾白喊了句:“江逾白,給趙夫人取些錢來,趙總走了,我們也得表示表示。”
江逾白:“是。”
孫安玲的臉紅一塊兒白一塊兒,可偏偏又不敢發作。
路迦甯現在是臨江第一女總裁,與很多家企業都有業務上的往來,趙氏集團也不可能例外。
所以哪怕路迦甯說話再難聽,也得罪不得。
路迦甯猜到孫安玲得罪不起自己,她輕輕撫上孫安玲的手,說話更加肆無忌憚了:“趙夫人,節哀。”
孫安玲接過江逾白遞過來的支票:“謝小路總。”
“江逾白,我們走吧。”路迦甯說。
“是。”
倆人說着,便一前一後走開了。
樓上的賀祈風注視着這一切,他蹙眉問旁邊的白郁南:“趙摩乾生前生過什麼病?”
白郁南搖搖頭:“沒聽說啊。”
“去查一下。”賀祈風說。
白郁南疑惑:“賀隊,查這個幹嘛?難道你懷疑趙摩乾的死和他的病有關?”
“不知道。”賀祈風盯着樓下一粉一白離開的背影,他漫不經心地回答。
但是……應該會是一個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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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案發現場,路迦甯沒有問出什麼有用的信息是不會輕易離開的。
如果她走了,就說明她已經猜到了什麼。
江逾白随口問:“老闆,有什麼發現。”
路迦甯心情不錯,她回道:“發現了不少。”
江逾白:“嗯?”
路迦甯一五一十地回答:“第一,沈元和死者之間有金錢上的矛盾,并且兩個人曾經為了這個矛盾吵過架,這一點,孫安玲明顯是知道的。所以沈元擁有充分的犯罪動機。”
“第二,我國《繼承法》第十條規定的第一順序是配偶、子女、父母。如果死者生前沒有立下遺囑,那麼遺産的分配一般按照等額原則進行分配。這就意味着,孫安玲、和沈元獲得的遺産份額基本差不多。”
“可是為什麼,身為女婿的沈元會着急讓趙摩乾立下遺囑呢。”
“我懷疑有三種可能,第一,趙摩乾曾經立過遺囑,并且基本意思是将全部遺産都留給自己歸來的私生子趙謙,這讓沈元有些慌神了;第二,沈元知道趙摩乾活不長了,所以想要分到更多遺産;第三……他急需用錢。”
江逾白立刻回答:“看沈元的穿着,第三種情況基本可以排除。”
路迦甯喃喃:“那麼隻剩下第一二種情況了。”
江逾白不理解:“同樣是自己的小孩,趙摩乾為什麼要将自己的全部遺産都給自己的親兒子,難不成是重男輕女?”
路迦甯自信滿滿地說:“如果我們不看趙摩乾這條線,而看孫安玲這條線呢。”
江逾白:“什麼意思?”
“我們之前不是疑惑,孫安玲這麼驕傲的人,為什麼會任由趙摩乾開晚宴慶祝自己頭上被帶了綠帽子嗎?”
江逾白還是不理解:“嗯。”
“如果說,趙摩乾遺産留給自己的親兒子,和孫安玲任由趙摩乾開宴會慶祝自己頭上的綠帽子,是同一個理由呢。”路迦甯說。
江逾白大腦瘋狂運轉,半天,他逐漸摸索出了路迦甯話中的深意:“你是說……”
路迦甯自信滿滿地看着宴會大廳,說:“是。”
“我懷疑,孫安玲和趙摩乾的女兒,沈元的妻子,那位從沒在宴會場出現的趙家大小姐趙夢婕,不是趙摩乾的親生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