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
他們不會說話,不與人同,不明世故,不知何時來到這片荒島。
這三個孩子有着東南亞人長相,皮膚黝黑,大眼睛,嘴巴凸起,鼻梁塌陷。
他們在叫許夏跟他們一起走。
意識混沌,許夏甚至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
她捧着女孩兒送的螃蟹,拖着疲倦的身子,一路随三個跳來跳去的孩子到了一處山洞。
山洞約莫半人高,坐落在叢林深處,并不高的青山下。
洞壁光滑,飽經歲月,百年前,就已經形成了。
許夏低頭,牽起小女孩兒的手前後腳進洞。
“嗷嗷嗷!”
“嗷嗷嗷嗷!”
幾個小孩兒突然嘈雜,借着昏暗的自然光線,許夏才得見洞内全景。
原來這山洞裡還有一個小孩兒,他被鐵鍊鎖住,已經奄奄一息。
“嗷嗷嗷——”
小女孩兒轉頭,她跳到被鎖住的小孩兒身旁,指指小孩兒脖子上的鐵鍊,又雙手掐住自己的脖子,目光哀求。
許夏明白了。
三個小孩兒是希望許夏能救他。
快速環顧山洞裡的環境,在洞穴的石壁上,有兩根火把插着。
讓洞穴内部的環境不至于完全黑暗。
許夏很快發現了不對勁。
在洞穴的角落裡,架着一台攝像機。
許夏曾經看過戶外求生的直播。
其中有一些,是以小孩兒的荒野求生為主題的。
這些孩子行徑與野人無異,他們行為誇張,吃食時更像饕餮,狼吞虎咽,不管什麼東西都敢吃。
播着播着,一些孩子莫名從鏡頭消失。
那是因為長期食用大量寄生蟲食物,讓幼小的孩子身患重疾,導緻不幸離世。
那些孩子不會說話,隻會像猴子般嚎叫。
可事實上,他們并不是野人。
他們隻是尋常人家的孩子,在很小的時候流落街頭,最後被黑心的商販騙進叢林中。
暗無天日的直播,換取的是給黑商的大量利潤和貧苦孩子的命。
世界上從來不缺少獵奇的人,在黑暗處,一雙雙猩紅的雙目窺伺手機前的孩子。
他們笑着,一邊點贊,一邊謾罵商販的缺德。
至于鏡頭下的苦難形成緣由,一概不論。
許夏避開攝像頭,挑了根細長的木棍,在牆壁上快速磨擦。
不消片刻,木棍被磨得十分尖利。
三下兩下,許夏輕松地給野孩子開了鎖。
鐵鎖落下,小孩兒黑瘦的身軀軟趴趴倒在許夏懷裡。
指肚探了小男孩兒微弱的鼻息,許夏萬分心疼。
“嗷嗷嗷——”
三個小孩正要道謝,洞穴外傳來腳步聲。
孩子們臉色大變,叫聲急促。
許夏反應極快,她拼勁最後力氣扛起小男孩兒,一并藏在暗處,食指貼于唇瓣,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金發碧眼的白人男子打着哈欠進入洞穴,看到被解開鐵索,勃然大怒。
他瘋狂錘擊地面,噼裡啪啦地罵着洋文。
見時機成熟,許夏在黑暗處揮揮手。
三個小孩兒立刻跳到牆壁上,大喊大叫地把白人男子推倒在地。
許夏快速拽住鎖鍊,從背後肘擊男子的後頸,趁男子眼冒金星的空檔,鎖環閉合,鎖住男人的脖子。
“SHIT!”
男人抓狂大叫,許夏把螃蟹塞進男人的嘴裡。
“别吵。”
看着從身後走出來的東方妙齡女孩兒,男人的眼睛都直了。
黑色長發緊貼腰間,滴答答的還有水漬,身姿款款,素顔下的皮膚如精心雕刻的鑽石般光滑。
大大的鳳眼眼梢揚起,橫生幾分冷傲。
筆直挺拔的鼻梁就像造物主的恩賜,薄唇微抿,五官合在一起,連細節都恰到好處。
美得像藝術品。
男人幾乎以為她是從湖水裡爬出來的美杜莎,叫人不敢直視。
嫌惡地瞥了眼白人男子,許夏在石壁上擦擦手,僅僅觸碰都覺污濁。
“這幾個孩子,我帶走了。你自求多福。”
怕男人聽不懂,許夏又補充道:“good luck.”
過不了多久,男人的同夥便會找來。
此地不宜久留,許夏背上暈厥的小男孩兒,匆匆逃離山洞。
可沒走幾步,不遠處就傳來交頭接耳的聲音。
糟了!
下颔滾落細密的汗珠,許夏焦急瞥向三個孩子,體力不支,她深知自己撐不住了。
皮靴踩在雜草的響動漸漸清晰,就在距離幾人不過一百米,三個東南亞人正緩緩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