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七拍手叫好,呲出八顆白牙。
“姑奶奶,我真不知道什麼老頭兒啊!”
小個子長得面黃肌瘦,根本就打不過許夏,更何況她手裡還有刀。小個子心裡怕得要死,差點哭出來。
“那燒烤攤老頭兒。”
“什麼?他死了?這……這我們可不知道,跟我們一點兒關系沒有啊!”
許夏眯眼道:“老頭兒房間裡的紅字不是你們寫的嗎?”
小個子根本聽不懂許夏在說什麼,他急切喊道:“我們和那老頭就見過一面,你也在場啊!我就是個收債的,那老頭兒沒錢,我們也不會為難他……你說,我們去找他麻煩幹嘛啊?他拿不出錢,年紀大了,再出點兒事兒,我們也犯不上不是……”
在兩個男人身上又補了兩巴掌,“記住,以後好好做人。”
許夏起身,帶着五七離開了。
不是他們幹的?那又會是誰呢?
許夏想着那兩個男人的德行,料想他們不會說謊。
如果不是出于讨債,那又是為了什麼?非要把一個活生生的老人家,逼上絕路呢?
不知出于什麼目的,許夏又帶着五七回到了三層船艙。
舞曲已經停止,費歉和周讀背對着許夏坐在一起,一邊談笑一邊喝酒。
狗男女還膩歪着呢?
血壓“騰”得上來,許夏快步跑過去,從樂隊人的手裡搶過一把電吉他,跳到舞台上。
霎時間,舞廳裡喝酒交談的人都安靜了。
費歉愣了幾秒,平靜地注視舞台上的女孩兒,黑色的短裙沾滿血污,下面還被不知道什麼人扯掉。
女孩兒的妝容掉了大半,臉上和胳膊上一條又一條黑色的印記,原本明亮的大眼睛顯出血絲。
沒由來的,費歉胸口堵得慌。
這艘船裡什麼人都有,費歉不知道許夏為什麼會到這裡來,也不知道她到底遭遇了什麼。
就在頃刻間,各種糟糕的想法費歉全都想過了。
“她是誰啊?”
人群裡開始小聲議論,面面相觑。
“小千總,這不是許夏嗎?她怎麼會到這裡?”
可怕的想法從周讀的腦海裡浮現,周讀大膽猜測,許夏該不會是被蘇葵那幫人抓過來,和費歉談判的吧?
手中的叉子被捏變了形,費歉偏頭看向蘇葵,揚起下巴,殷紅的唇瓣如月牙般彎出好看的弧度,桃花眼微微眯起。
雖然沒有說話,但蘇葵從費歉的目光中察覺出危險的氣息。
他也正納悶,這女人莫名其妙沖上來,手裡還拿着把電吉他。
任憑蘇葵怎麼回憶,他也不記得他有邀請過什麼,地下歌手表演節目啊?
不明白為什麼費歉突然發怒,蘇葵隻能沖費歉回以禮貌的微笑。
難道是?
蘇葵看台上的女孩兒,雖然穿着邋遢了點兒……
但那小模樣長得确實絕了,該不會是小千總覺得自己的美,被别人比下去,妒忌台上的年輕女孩兒呢?
如此猜測,蘇葵暗自竊喜,管她是誰,隻要能讓費歉吃癟,那就是他蘇葵的座上賓!
于是蘇葵伸出手,假裝許夏就是他請過來表演節目的歌手,欠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左手提着電吉他,右手托着麥克風,許夏“啪”地把立麥豎到周讀面前,吓得周讀向後縮了縮脖子。
朝着男人冷哼一聲,許夏從周讀的指縫裡扣出酒杯,将杯中的香槟一飲而盡。
周讀更害怕了,他看向費歉求助,後者隻是目光頗為複雜地注視着台上的女孩兒。
吉他聲音響起,是柳爽的《陳逸倫的解放西》。
“為什麼你不快樂?
為什麼你的眼裡星星沒了?
你一定是沒有沸騰過,
才會在俗氣的愛情裡瘋魔。
為什麼我不快樂?
為什麼人一定要戀愛呢?
我一定是沒有遇見過,
才會假裝若無其事清醒着。”
别人沸不沸騰不知道,反正周讀快要沸騰了。
整個過程,許夏都死死盯着他,明明是一首唱愛情的歌,周讀卻從中間感受到了血海深仇。
周讀總有一種感覺,就是台上的女孩兒,随時都會把吉他扔過來,砸到自己的腦袋上。
這是費歉第一次聽許夏唱歌,她之前以為許夏隻會什麼一口吞面團,扮小醜的把戲。
但沒想到,許夏不僅會彈吉他,唱歌也很好聽。
歌聲傳到三層船艙外,就連底層船艙的人也紛紛站起來,側耳聽着女孩兒略帶喑啞,卻又勾人的聲音。
費歉倒是無心欣賞,許夏每唱一句,她的眉頭皺得就更深一分。
不等許夏唱到副歌,費歉便站起身,顧不得自己在人前的優雅形象,快步走去,捂住許夏的麥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