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夏失去的是錢,老婦人失去的是尊嚴。
沒有一個孩子不想成為頂天立地的大人,也沒有一個孩子會想象到,終有一天,他會為了一日三餐,抛掉曾經那份,最為珍視的良知。
“姐姐,我帶你去個地方。”五七越說越興奮,不由分說拉着許夏的手,左轉右轉,來到了許夏不曾涉及的區域。
船艙三層。
與方才看到的狼藉場景不同,寬敞明亮的走廊,播放的是巴赫的《加沃特舞曲》。
五七在前面走着,腳步輕悄悄的。
“這裡住的都是有錢人,他們和我們不一樣。”見許夏隻穿了件單薄的裙子,五七自動把許夏和自己劃為一類人。
窮人。
底艙的燈光在開船時就已經暗下來,可這裡依舊燈火通明。
再往前走,就是船艙三層的中心,五七口中有錢人喝酒吃飯的地方。
晶瑩的眸子在周圍環繞一圈,船艙三層的結構簡單,中間是一道長走廊,兩側是較為豪華的單人間。
對稱結構。
“走,我們去前面玩。”整理着裝,五七挺直身子,假裝自己是個有錢人,帶着許夏大搖大擺往前走。
巴赫的鋼琴曲越來越清晰,穿過走廊,寬廣的環形舞廳映入眼簾。
推杯換盞,觥籌交錯,俨然晚宴。
許夏一眼就捕捉到了她苦苦尋找的紅色身影。
就在距離許夏不過三十米的斜前方,身穿紅色晚禮裙的女人香肩外露,雙手攙扶在另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身上。
這個人許夏認得。
就是那晚和費歉告白的男人,唐棠口中郎才女貌的周讀。
原來如此。
許夏的眼神瞬間冰冷,她還百般猜測費歉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現在看來,一切都是她想多了,女人隻不過是想找個地方,和她的賤男人一起度蜜月罷了。
“走吧,我累了。”許夏頭也不回地轉身。
“可是……姐姐,你不想見識一下有錢人的生活嗎?”
“這裡不屬于我們。”許夏笑笑,攬過五七的肩膀。
五七營養不良,發育得也不好,距離許夏有半頭的身高差距,因此輕而易舉地就被許夏拖走。
底層船艙是五七睡覺的地方,帶着五七回到底層,一路上不斷有男人朝許夏吹口哨。
許夏一概不理。
直到有個色膽包天的男人撐着雙手,橫在路上要攔住許夏的去路。
“美女,一個人多無聊啊,一起玩啊?”
銀質刀具抵在男人的喉嚨上,伸手拍了兩下已經吓傻的男人臉頰,許夏冷冷地吐出一個字,“滾。”
那把刀,是她從費歉的餐桌上拿的。
就在費歉和那個周讀如膠似漆扭在一起的時候。
本來,許夏是想插到費歉身上的。
.
鋼琴曲不斷變換,舞廳裡奏響了柴可夫斯基的《胡桃夾子》。
這首舞曲調子輕快,節奏感很強。
趁着樂曲剛好掩蓋人聲時,費歉和周讀交換了位置。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都辦妥了。”周讀壓低聲音回答。
桃花眼眨了兩下,随着舞曲的進行,二人同時向後仰去,傾倒的功夫,兩個針孔攝像頭已經分别安置在餐桌下面。
與此同時,許夏的直播賬号自動開啟,直播房間的主題是:【和費歉第一次約會。】
就在昨天,費歉到許夏房間,被許夏推倒的那天,她就盜取了許夏的賬号密碼。
不到十分鐘,直播間在線人數就突破了三千人。
曲子再次轉換,費歉将周讀輕輕送出鏡頭外,獨舞了一支巴赫的《小步舞曲》。
【哇!好美啊主播!這是主播嗎?】
【這是費歉吧?主播呢?】
【這是免費能看的嗎?】
【許夏】:【我們在船上哦!一艘巨大的郵輪!】
【許夏】:【我們剛剛上的船哦!白色的大船,可漂亮了!】
下面的評論區出現了許夏的回複,實際上是費歉和周讀早就設置好的。
鹿所易搖了搖咖啡杯,隻剩下杯底的殘存咖啡溶液不斷翻攪。
電腦屏幕上是一個新開的網頁,一個叫“夏夏”的直播間。
捏扁了手裡的咖啡紙杯,鹿所易撥通一串号碼,“喂小五,是我,鹿所易。查一下正在直播的夏夏直播間的IP地址。”
挂斷之後,她再次撥通了一串号碼,“市刑偵隊隊長鹿所易。今晚八點左右,有一艘出海船隻,白色,派人攔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