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猶豫,許夏立刻脫了大衣,蓋在老婆婆身上。
大衣裡面隻有一件黑色薄紗裙,當許夏脫了衣服的那一刻,船艙裡的人睜着猩紅的眼睛,緊緊盯向許夏的身體。
許夏抱着雙臂,被看得渾身不自然,第一次開始害怕。
手機一點兒信号都沒有,許夏失望地把手機放到包裡,手指觸碰到手提包,裡面确實空的。
她的錢包不見了。
難道是剛剛放在大衣裡面,不注意都送給大媽了?
回頭去找,大媽卻高聲喊道:“你個小姑娘瞎說什麼?這是我的衣服!”
“這怎麼能是你的衣服?這明明是我脫下來給你的……”許夏不理解老婦人怎麼會做出這樣的行為。
“這就是我的衣服,穿在我身上怎麼會是你的衣服呢?”老婦人撒潑打诨的模樣讓許夏不願再與她争辯。
人性本來就醜惡,就算那張皮囊包裹得再好,可是裡面埋藏的内餡,不過是個貪婪的野獸罷了。
費盡心機地維護自己心中那點兒可憐的欲望,一旦被人侵犯,便會伸出利爪和獠牙,不管那人是誰,都要假裝騎士與之奮戰。
費歉,你到底在哪呢?
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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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船艙裡宛如逃難所的場景不同,并不很大的房間,裝潢卻琳琅滿目,甚是華麗。
二三十平米的包廂,正中間擺着個圓桌酒席,房間最裡面的屏風上,雕的是三國經典橋段——劉備關羽張飛三人的,桃園三結義。
圓桌坐着四個人,三男一女。
“小千總真是爽快人,敝人的船,小千總肯賞臉上來,敝人真覺得蓬荜生輝啊。”
“葵總說笑了。我不上也沒辦法,畢竟我的貨還在您這兒呢。”
“我要是再不來,過幾天我們費家的石頭,可就要跑菲律賓去了。”
費歉莞爾一笑,輕輕晃動一圈杯中的香槟,酒精順着舌尖抵達喉嚨,澀,苦。
她兀地想起來許夏,那個女人,也像這酒杯裡的香槟似的。
雖然苦澀,但回味甘甜。
“小千總敢單槍匹馬過來,敝人實在佩服。你這個朋友,我葵某交定了!”
蘇葵朗笑道,舉起酒杯半起身要給費歉敬酒。
“交朋友不敢當,你我道不同,不相為謀。”酒杯輕輕碰撞,費歉的杯口壓了蘇葵一頭。
蘇葵心裡有火,暗道這女人不識好歹,臉上依舊賠笑道:“小千總是什麼道,我又是什麼道?”
香槟杯口向下傾斜,酒杯底部殘存的酒精悉數灑到地面,費歉勾唇。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道,但你嘛,邪魔歪道。”
語氣平緩,慢慢地吐出來,費歉放下香槟杯,拇指滑到金屬懷表邊緣,“叮”地彈開。
“你!”蘇葵氣得起身,費歉旁邊的周讀也順勢站起。
“時間不早了,我要休息了。”不給蘇葵挽留的機會,費歉揚起白皙的手,示意周讀一同離開。
直到費歉轉身走出房間,蘇葵憋了很久的拳頭才重重落在桌子上。
“不識好歹!”蘇葵說着,轉身拉開屏風,隻見屏風後面,坐着頭發花白的女人。
說來也怪,女人雖然滿頭白發,但卻是個鶴發童顔,皮膚如同二三十歲的小姑娘般透嫩。
“主人!要不要做了她!”蘇葵混迹多年,還是頭一次在個黃毛丫頭手裡面吃癟,心中忿忿不平。
“做了她然後呢?”屏風後的女人擡眼,“以後說話的時候,考慮清楚再說。”
“然後……”
蘇葵哪裡會想然後的事情,費歉攔了他們出口的藥,幾次三番挑釁。
眼下正好費歉上了他們的船,神不知鬼不覺殺了她,好出口惡氣!
“然後你就會被費珏淺瘋狂報複,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女人沖蘇葵翻了個白眼,像是埋怨蘇葵的愚蠢。
“那現在怎麼辦?這費歉上船,就是騎在我們頭上拉屎!這船上都是偷渡的兄弟,要是那女的報警……”
“船上布滿了屏蔽器,他們一個電話都打不通,拿什麼報警?再說,就算報警,再過一個小時,船就到公海了。國内的警察再厲害,也管不到我們。”
女人說着,擡手摸了摸屏風上的桃園三結義,眼神漸漸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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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一點,再快一點……
手指敲擊的速度越來越快,電腦上的黑白字幕不斷滾動。
終于出現了loading标志。
“成功了,小千總。”周讀如釋重負地坐下來,杯中的茶水已經涼透了。
“好。”
周讀不僅僅是商學院的高材生,他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身份,國内頂尖黑客。
要黑掉這艘老舊渡輪的主控系統,對周讀并不是難事。
“現在怎麼辦?”除了費珏淺,周讀唯一順從的人就是費歉。
“我們兵分兩路,我去吸引警察追上來,你負責鎖定航線軌道,讓這賊婆娘的破船出不了公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