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彭拜的轟鳴分開海水,大天圓盾就此隔絕天龍與夜叉,而與此同時,它也在伽藍的身上壓上千山的重量,這一瞬間增長的負重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起,伽藍還從未嘗過這樣的壓迫,而這隻是代行力量的負擔,并非她本身的強大!
她與毗濕奴之間,就是有着這麼大的力量差距。
伽藍深深地呼吸,她的肺部幾乎抽取不到空氣,但她已經開了頭,便不會停止,她繼續上升,祥瑞八寶之火種在她的身周跳躍起來,在灼燙着她的皮膚的同時,也焚燒幹淨了無處不在的毒霧與水沼,開辟出一片清潔的空間。
很快,伽藍已經升至奧義之海上的高空,此時此刻,血與火已經遮不住她的視野,她足以俯瞰這神域中的一切,雖然她的頭頂之上尚有至高無上的日輪。
伽藍深深地望了一眼那位天神父親,随後才轉向龍王與夜叉王,他們果然停下了争鬥,此刻正站在各自的部衆之上,驚疑不定地望着她——當然,他們都雙手合十,依禮下拜,不敢再輕舉妄動。
伽藍擡起手,一枚海螺浮現在她手中,它以最強的力量吹響,使得整個神域都陷入寂靜,而作為代價,伽藍的耳膜雙雙破裂,血絲流淌,落入奧義之海,于是她再也聽不到外界的聲音,隻能看到驟然變換的風雲。
可天女的身軀是如此強韌,即便伽藍壓榨至此,她仍然駕馭着充沛的生命力,仍然能喚醒世間所有元素的共鳴,于是她輕輕地吐出一口氣,榨幹了肺部的最後一點空間。
“停戰!”
伽藍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開口的,但既然她還能說話,那就可以下達命令:“龍衆,夜叉衆,停戰!”
夜叉王陀濕多雙手合十,朗聲說了些什麼,他露出人身,夜叉法相褪去——這竟然是個俊逸非凡的魁偉男子,隻是神情肅殺,如同司掌酷刑的兇神。
伽藍聽不到陀濕多的聲音,但這并不重要,此刻在她的另一側,龍王悉多表現得更加憤怒,她神情激動,雙眼之中像是要噴出火來,她也在說話,說什麼?看口型好像是……“複仇”?
伽藍安靜地等待片刻,待兩人都不再說話,她才雙手合十:“前因後果事後再議,現在——立即停戰。”
随着她的話音落下,祥瑞八寶圓盾迸發出太陽一般的光輝,她額心的蓮華随之亮起,這抹光華甚至奪走了幾分日輪的輝煌。
輝耀之下,夜叉王與龍王都不再說話,他們的仇恨并沒有就此消失,已經死去的部衆也無法複生,兩部的有生力量還十分充足、願意再戰,但——天神已經降下旨意了。
龍王悉多率先俯身,随後緊跟着夜叉王陀濕多,兩位王者沒有朝着對方,隻是分别對着伽藍行禮,随後他們便帶着各自的部衆回歸,夜叉的戰船與部衆退走,龍部衆則回歸高原之城,伽藍卻沒有感到任何輕松的情緒,她低垂着眼眸,呆滞地盯着染血的龍之城……這座城池還沒有被染成殷黑,但它早已血債累累。
不論如何,這一切都結束了。
到了此刻,伽藍終于不再支撐,她招來金翅鳥,靠着它回到了天女宮殿,也就在她踏入寝宮的那一刹那,伽藍跌倒在地,失去了意識,在她徹底昏厥之前,她看到菈妲尼娅沖着她奔跑過來,而逐漸恢複的聽力也助她捕捉到了這位天衆眷屬焦灼的聲音——
“天女!天女!!”
……
…………
……
“天女、天女,您該起了。”
在菈妲尼娅平和溫柔的聲音中,伽藍睜開雙眼,她緩緩地坐起,身下的雲朵随之收斂,将她托入寝宮當中的寶座。
清晨的日光将天女宮殿照耀得金碧輝煌,菈妲尼娅正提着金壺,從寝宮大門外走來,笑意吟吟:“天女,今日是您學習奧義的日子,吉祥天将派金翅鳥接送您。”
伽藍從寶座上起身,她幾乎要跌下寶座,在抓住扶手後才穩住身體。
系統歎了口氣:【伽藍,我們失敗了,這一日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