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詩芸倒抽了一口冷氣:“離譜!你有沒有拿查一下流水明細不就知道了?”
康沫道:“對啊,我就說那報警吧,新郎才服了軟,但這事沒過去,他們結婚不到兩月就過不下去了,鬧離婚男方還要求新娘承擔一半的婚禮花銷,否則就要花上兩年起訴離婚……”
李詩芸震驚得半天說不出話來,自己覺得天都要塌下來的悲慘遭遇跟對方比起來好像是小巫見大巫了:“那,你同學怎麼辦?”
唐沫道:“起訴離婚呀,還能怎麼辦?你都不知道現在離婚有多困難,隻要一方不同意,就得耗上兩年,所以我說你該慶幸,男朋友不靠譜,不還有疼愛你的家人在嗎?男人麼,多得是,沒了這個,再找就是了,反正又不是七老八十了。”
李詩芸今年才26歲而已。
人類的悲喜果然相通,李詩芸聽到比自己更悲慘的遭遇後心情也好了許多,此時也不得不承認相對于唐沫的同學而言,她還算是幸運的,起碼還有回旋的餘地。
她恨恨罵道:“真不是東西!5萬不到的彩禮本來就夠少了,說好的5000塊改口費還不想給,你身邊為什麼總是有這麼多奇葩的故事呢!”
唐沫道:“可能是因為不幸的人總是會聚堆吧。”
聽到她平靜語氣下流露出來的淡淡憂傷,李詩芸難得敏銳起來,轉移話題:“對了,你上次不是說已經看好了一個小公寓,準備付首付了嗎?怎麼樣,定下來沒有?”
唐沫淡淡道:“沒有了。”
李詩芸一怔:“什麼沒有了?你不是已經交了3萬塊錢的訂金了嗎?”
唐沫道:“對,都沒有了。”
李詩芸吃了一驚:“發生了什麼事?”
唐沫擡起眼,望着江面悠悠的流水,聲音冷靜,仿佛說的是别人的事:“買房要用戶口本,我打電話回去找我媽拿,全家都知道我要買房了,我奶奶忽然就得了重病進了ICU,聽說一天要8000塊錢,我爸讓我把所有的錢都彙了回去,等出院後報銷下來了再還給我……”
李詩芸眉頭皺了起來:“這麼不巧,哎,家裡人生病了也沒辦法……那你奶奶身體怎麼樣?救回來了嗎?”
康沫道:“她沒病。”
李詩芸愣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唐沫道:“她從頭到尾都沒病,隻是裝病從我這裡把房子的首付騙走了。”
李詩芸倒抽了一口冷氣:“我天!他們怎麼能這樣?這是你從大一開始的所有夢想,他們就這樣裝病騙走了?”
唐沫道:“對。”
李詩芸忽然覺得對面傳來了巨大的悲傷,讓她坐立不安起來:“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你怎麼不說?”
唐沫道:“十分鐘前。”
李詩芸忽然卡住了,十分鐘前,那不就是她打電話之前,唐沫剛剛經曆了被自己最親的親人騙光了積蓄?這跟直接給她捅了一刀有什麼區别?
她擔憂道:“沫沫,你現在在哪裡?”
唐沫道:“我在西林江的江邊。”
李詩芸騰地一聲站了起來:“沫沫,你——你别沖動,你聽我說!錢沒了,我們可以再賺的,20萬而已,我……我媽給我準備了15萬的彩禮,我可以先借給你買房,不着急還,這事還沒嚴重到這種程度——”
唐沫道:“不用了,大家賺錢都不容易,我可能注定今生買不了房吧。”
李詩芸大急:“沫沫,你聽我說——”
唐沫打斷了她:“詩芸,我沒打算自殺,你是知道我個性的,我隻是在這裡吹吹風,冷靜冷靜。”
李詩芸不放心:“西林江是吧?你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就出發,你一定要等我。”也不等唐沫反應,立刻就挂斷了電話。
唐沫悠悠地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其實不用來的。”但想來李詩芸現在思維已經發散,肯定不會聽她的。她就把手機塞回了包裡,繼續抱着雙臂吹冷風。
“伴娘小姐,你在這裡吹很久的風了,小心感冒。”一道略帶磁性的聲音響起,唐沫慢吞吞地回頭,映入眼簾的是一雙長到令人發指的腿,穿着黑色的褲子,腳上踩着一雙黑靴,目光再往上,是男人修長挺拔的身材,腰間一串鼓鼓囊囊的黑色挂包,無線電的天線從裡面露了出來,隔開了逆天的身材比例,若不是馬甲的亮綠色太過醒目,她會以為看見了電影裡的男模。
饒是如此,這身交警的制服被他穿出了特警的感覺,再加上一頂醒目的頭盔,顯得禁欲又性感,見她的目光投過來,陸北辰唇邊揚起一抹笑,戴着黑色指套的手對她揮了揮:“伴娘小姐,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