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往山上走,在當初她和齊暄兩人分開的地方,意外找到了許明洲的探照燈,外殼有些磨損,但燈罩還是完好無缺的。
按下開關後,明亮的光束直沖天際,所照之處更是一覽無餘,電也還充足,許明洲為什麼要扔掉它?
正想着原因,四處亂晃的光線照出了一些不尋常的東西來:奇怪,這裡怎麼有幾隻死蛇?
溫妍走過去細細地瞧,它們黑黢黢的身子纏在一起,每個頭都對着一個方向,整體呈圓形,合像是被圍攻時做出的防禦姿态。
其中有一隻的屍體上還有一道很顯眼的疤,溫妍眉頭微皺,蹲下去輕輕扒開看了好幾眼,這才确定——她認識這條蛇。
還記得最開始他們去抓蛇的時候嗎,在半山腰的石頭縫裡,被濃煙和烈火逼出來的鳴蛇,曾有一隻飛撲着将主意打向了齊暄,但它不僅沒有得逞,還被許明洲一鏟子給拍到了地上。
這道疤就是那時候留下的,可它不是逃了嗎?怎麼會和其他幾隻一起死在這裡,難道這裡還有比鳴蛇更危險更厲害的動物?
溫妍将它們一隻一隻掂起來,又細細地看了一遍它們的屍體,這才發現端倪:蛇身上有許多孔洞,兩兩成對,小而不易察覺。
它們不是死于别的動物之手,而是死于蛇口!
可為什麼會同類相殘呢,鳴蛇不是通人性嗎?
既然費了那麼大的力氣把同伴救出來,又為何要合力将它們咬殺在此,究竟是有什麼特殊的原因?
再往前走,到了她跳崖的那個土台,站在崖邊上往下望,那是深不見底,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活下來的。
回過頭去,是齊暄給她指的那條小路,坑坑窪窪的,半米來寬,僅供一人通行,而且陡峭至極,為了安全她隻得擦着石壁側身往上走。
爬上去之後,才看清整個土台的全貌,環顧四周,才知道當時齊暄給她指的這條路,确實是唯一的生路,隻可惜讓鳴蛇捷足先登了。
***
下山回去後,溫妍坐在火堆前取了會兒暖,但勞累了一天,約莫十一點左右她就困了。一狠心,把香燭點燃後熄了爐子裡的火,打算攥着小刀在帳篷裡湊合一夜。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有四五個小時的樣子,她被一陣噪音給吵醒了,聲音很雜很亂,聽起來似乎有鳴蛇的鐘磐聲,還有車開在戈壁灘上咯吱咯吱的聲音。
察覺到有情況,溫妍趕緊從帳篷裡鑽了出來,躲在暗處悄悄觀察,看看是敵是友。
随着車離得越來越近,幾聲微弱的呼喊傳進了她的耳朵裡,聽起來倒和許明洲的聲音有八分相像,用探照燈一照車牌,果然,是齊暄的車!
“齊暄!許明洲!”溫妍激動地跑出去沖車上的人招手。
毫無疑問,這麼直接的重逢方式讓齊暄和許明洲應接不暇,甚至被突然出現的她吓得手忙腳亂。
看清攔路的人是“死而複生”的溫妍後,不僅沒顧上高興,反而更慌張了。
許明洲更是降下車窗來沖她喊話:“溫妍,快準備準備,車一停你就趕緊上來!”
話音剛落,齊暄一腳刹車就穩穩地将後車門對準溫妍停了下來,溫妍即使不明緣由,也還是迅速地上了車。
“什麼事讓你們這麼慌亂?”溫妍發問。
“還不是那群鳴蛇,當真是要了命了,”許明洲頗有些無奈,話鋒一轉又興奮地接着說,“你沒事真好,得虧是福大命大啊!可吓死我和齊暄了!”
注意力全在方向盤上的齊暄也在百忙之中抽出了一絲空閑來慰問她 :“你身體怎麼樣?有沒有受傷?怎麼會出現在營地?”
齊暄的話溫妍并沒有聽進去,她腦子隻想着許明洲說的第一句話,原來是鳴蛇趕着他們來的……
“齊暄,停車。”
“什麼?”齊暄沒明白她的意思,有些錯愕。
許明洲更是懷疑溫妍是不是被附身了:“停車?!後面都是蛇啊溫妍,停下來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溫妍懷着歉意斷斷續續的跟他們解釋:“那蛇……好像是受我之托……才去找你們的……”
坐在前面的兩人聞言雙雙回頭,臉上的震驚之色不減反增:“啊??”
***
解釋清楚後,三人驅車回到了營地,重新點燃爐子裡的火,又搭好了備用帳篷,才開始互通有無,說分開後遇見的怪事。
先開始的是溫妍,她講述了自己醒來後經曆的一切:那堆莫名出現的火、緊緊跟着但不傷害她的蛇、還有手上那個奇怪的印記……
溫妍拉起衣袖想展示給齊暄他們看,卻發現印記已經消失了,奇怪,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這是什麼道理?
許明洲問她:“你會不會是因為太緊張,然後眼花看錯了?”
溫妍搖頭,她很确定沒有看錯:“不會,當時我還用力擦過它,但是擦不掉,也不像是筆畫出來的,因為擦了很久也沒褪色或者變花。”
“那就奇怪了……”齊暄接話,“憑空出現卻又不是筆畫的,難道是有人趁你昏迷紋上去的?”
許明洲覺得這個說法行不通:“那也不對啊,紋身那麼痛,溫妍怎麼可能會一點感覺都沒有,而且紋身能自己消失嗎?”
齊暄也覺得自己的猜想有問題,于是換了個方向,看着神情凝重的溫妍:“你還記得那個印記大概長什麼樣嗎?”
溫妍說不出來,那根本就像是一團雜亂的毛線,混在一起看不分明。
“不太記得了,但絕不是什麼規整的圖案,不對稱也沒有規律……”
三個人難得的安靜了幾分鐘,然後溫妍開口打破了僵局:“不說這個了,你們那邊呢?”
許明洲讪讪一笑:“我們這邊,那可是很精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