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手表,才八點出頭,不知道溫妍醒沒醒,齊暄也不敢弄出太大動靜,但他剛一坐起來,就聽見了溫妍的聲音。
“早。”
齊暄邊解那個香囊邊說話:“早,你什麼時候醒的?”
溫妍翻了個身:“五點左右。”
“怎麼這麼早?睡不着嗎?”
“不是,是寺裡養成的習慣,每天早上四點都要去佛堂裡念經。”
齊暄将香囊收起來,準備放進溫妍背包裡,轉身卻看見了擱在桌闆上的鹹菜、饅頭和一碗八寶粥,伸手一摸還是溫熱的。
“這……”
溫妍許是猜到了他要問什麼,搶先給出了回答。
“那是給你買的早餐。”
“你怎麼知道我什麼時候會醒?”
溫妍沉默了幾秒鐘,她覺得齊暄似乎記性不太好,又或者他現在還沒睡醒,腦袋有些犯迷糊。
“你忘了上個月你寫的經折了?幾乎每天都是九點鐘左右交給小雲的。上山要至少半個小時,那就說明你早上八點過必然已經起來了。”
齊暄恍然大悟,溫妍的記性倒是挺好。
時間過得很快,四個小時轉瞬即逝,在車上坐着其實并沒有什麼多的感覺,隻知道火車在不停的往前。
下了車,還沒來得及出站,齊暄就接到了機構打過來的電話,說檢測結果出來了!
鱗片與血清中的不明物質确實有關系,它們都來自同一種生物——蛇。
不過具體是哪種蛇暫時還不能确定,隻知道基因對比和青海一帶的阿拉善蝮蛇有些相似,但也不是完全相同。
如果要靠這個解決後遺症的話,那至少得先找到這種蛇,才能夠繼續進行研究。
坐上車,在回家的路上,齊暄和溫妍一頓商量,最後決定去一趟青海找這種蛇,但在出發之前,齊暄要去看看妹妹,順道再拿些東西。
***
到了齊暄的家,溫妍才知道手機裡拍的和自己親眼看的完全是兩樣東西。
和齊暄說的一樣,是座老宅子,但不是按那種傳統的建造方式修的。
正門處的抱鼓石小巧玲珑,兩根一人粗的柱子各支一邊,上面刻畫着許多吉祥紋飾,進了門去,才知裡面更是碧瓦飛甍、雕梁畫棟。
齊暄帶她去到一個臨着小水池的房間,水池裡養着許多金魚,還有幾朵盛開的睡蓮,景色宜人。
房間裡都是些木制家具,溫妍沒來得及細看,放下東西後就跟着齊暄去吃飯了。
穿過幾道月洞門,途經一個種着桂花樹的小院,然後就是一處栽滿鮮花的地方,齊暄向溫妍介紹說,這是齊媛的房間。
門沒關,入眼就是一張黑色圓桌,擺滿了飯菜,左邊一點的椅子上坐着一個女孩,穿着青色蕾絲繡邊長裙,手腕上戴着個镂空掐絲嵌珠銀镯,正抱着個碗夾裡面的菜吃。
女孩身後有個穿着長袍,戴着眼鏡,約莫五十多歲的男人,正在給她編辮子。
如瀑的長發,烏黑亮麗,女孩眼睛閃閃的,卻略顯呆滞無神,像個小孩兒一樣手舞足蹈,嘴裡還喊着:“哥哥給我編辮子,編好看的辮子。”
不用齊暄介紹,溫妍就已經知道,這個女孩是齊媛,那那個男人應該就是劉叔了吧?
他們走近後,劉叔才停下編辮子的動作,向着齊暄解釋道:“今天早上小宋給她編好了的,但是玩着玩着她就給拆了,吵着要哥哥編,不然就鬧。”
“沒事,我來吧劉叔。”
齊暄過去,從他手裡接過剩下的散發,熟練地編起來,同時還不忘記招呼溫妍吃飯。
“你先吃吧,溫妍,我馬上就好。家裡反正也沒幾個人,就不去專門的飯廳吃了,正好帶你認識一下齊媛。”
劉叔凳子一拉,示意溫妍坐:“溫小姐,請坐。”
溫妍坐下後,齊暄又喊劉叔:“你也坐吧,劉叔,不用等我。”
劉叔卻站着沒動,像是有些為難。
“這不合規矩。”
正好齊暄這時候編完了辮子,他走過去直接把劉叔按到了椅子上,自己也在旁邊坐下來。
“有什麼規不規矩的,大家一起吃,熱鬧些。”
劉叔沒再推脫,這間宅子确實也已經冷清了許多年。
“魚……魚……”
齊媛伸着筷子,似乎想去夾菜。
齊暄見狀,夾了些瘦肉、木耳還有胡蘿蔔放到她碗裡去。
溫妍不免疑惑:“她不是想吃魚嗎?你怎麼夾的其他菜?”
齊暄和劉叔相視一笑,劉叔解釋道:“您有所不知,小姐患病後常常叫不出完整的名字來,她剛才想說的其實是魚香肉絲。”
齊暄點頭表示同意。
“這道菜是之前我帶她去四川旅遊時她喜歡上的,回來後念念不忘了很久,所以我幹脆就找了個會做川菜的廚子。”
“你要是有什麼想吃的菜,告訴劉叔就行,他會安排。”
齊暄忽然想到了什麼,吞吞吐吐的:“對了,你應該……能吃葷菜吧?”
溫妍一愣,随即笑起來:“能,不過必須在寺外。我隻是住在蒼山寺裡,并沒有剃度出家,是所謂的俗家弟子。”
“那就好。”
問完這邊,齊暄又問起另一邊來。
“劉叔,小媛這段時間情況怎麼樣?”
“在慢慢好轉,前兩天又清醒了一次,時間比第一次長些,大概有半個小時的樣子,隻是人比較暈乎,記憶還停留在零六年染病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