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暄仔細地觀察着那些鱗片,黑色的,在陽光照耀下會映出彩色的光澤,每一片都有拇指指甲蓋那般的大小,一片疊着一片……
“你有檢測過這些鱗片到底是什麼東西嗎?”
溫妍邊搖頭邊慢慢地将衣袖放下來:“這裡離檢測機構實在太遠了,要過去的話,得花七八個小時,雲惠師父的身體根本經不住那樣來回折騰。”
齊暄想了一下,确實也是,蒼山的位置是真的有些偏,公交甚至都不能直達。
“那将鱗片取下來呢?”
溫妍握着雲惠師父的手,語氣有些不善:“鱗片是從肉裡長出來的,怎麼取?”
看出來溫妍不太滿意這個方法,齊暄立馬換了一個:“或許我們可以想辦法,将鱗片剪下來一小部分?”
“我試過了,這鱗片不是一般的硬,普通剪刀根本就剪不動。”
齊暄還想說些什麼,但雲惠師父似乎有些醒了,許是被他們談話的聲音吵到了,即使他們已經盡可能的壓低聲音了。
溫妍輕聲喚她,帶着些不确定和試探的意味:“師父?”
雲惠沒有理她,隻是呆呆地看着正前方,一動不動,像個木頭人一樣。
溫妍知道,她是又犯病了,隻得将她扶回禅房去,回來的時候,她聽見齊暄斷斷續續的聲音,似乎是在打電話。
“她左手臂上有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這段時日還清醒過嗎……我這邊有點事,可能得再過幾天……”
齊暄挂斷電話後,溫妍才走過去,兩人并排站着,她大概知道齊暄在和誰打,又說了些什麼。
“齊媛手臂上有長鱗片嗎?”
齊暄搖頭:“暫時沒有,一切都和之前一樣。”
“之前有許多來我這裡求香的人,我都讓小雲問過,患者的手臂上有沒有出現什麼異常,但他們都說身體沒問題,隻是精神不太好。”
溫妍轉頭看着齊暄,四目相對:“似乎隻有雲惠師父一個人有這種情況,隻有她的手臂上長出了鱗片。”
齊暄開導她:“也不一定,全國這麼多患上後遺症的人,并非每一個都來了念春齋買香,興許也有長出鱗片的人,隻是你不知道罷了。”
傍晚的夕陽撒在溫妍身上,每一根發絲都在閃着金光,她沉默着,沒有接齊暄的話。
天色漸晚,吃過齋飯後,溫妍帶齊暄去了一間專門供香客歇腳用的禅房,并告訴了他自己房間的所在。
這是齊暄第一次在寺裡過夜,他沒想到寺裡熄燈熄得這麼早,還不到九點鐘的樣子,寺裡就已經一片靜悄悄的了。
他躺在床上,卻意外的怎麼都睡不着,好了快一個月的失眠,今天又複發了,腦子裡一直都在思索着今天溫妍跟他說的話,還有他親眼看到的一切。
齊暄清楚的知道,如果說鱗片真的是後遺症的一種,是由血清裡的不明物質引起的,那齊媛肯定也逃不過,隻是時間快慢罷了。
但如果鱗片是因為其他原因長出來的,那所有的一切都将另當别論,為了妹妹,他必須弄清楚鱗片和那種不明物質間的關系。
***
第二天一早,齊暄起來就去找了溫妍,但是禅房裡并沒有人在,他又在寺裡逛了一圈,還是沒看見人,會不會是去鋪子裡了?
他吃過早飯後,準備去念春齋看看,剛走出寺門,就聽見有人在叫他,循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不看不要緊,一看吓一跳,居然是那位賣草藥的大哥,可真是巧。
齊暄過去熱情地跟他打招呼:“老哥,你怎麼在這兒呢?又來賣草藥嗎?”
老哥點點頭:“嗯,不過草藥昨天就賣完了,今天我是專程在這裡等你的,有人想要見你,讓我牽個線。”
齊暄一臉茫然:“誰啊?是有什麼事嗎?”
老哥笑着過來搭他的肩:“也沒什麼大事,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兩人走到半山腰的地方,在一個小亭子裡,有個戴着無框眼鏡,穿着中山服的老爺子在那兒坐着喝茶,身旁還端端正正地站了好幾個人,應該是他的保镖。
老爺子看他來了,笑臉嘻嘻地站起身來迎接他,還準備和他握手。
“是齊暄齊先生吧,我是因莫特生命科技有限公司在中國片區的負責人,姓張,叫張奉國,幸會幸會。”
出于禮貌,齊暄還是去握了手,雖然直覺告訴他,這人找他準沒好事:“是我,張先生找我有事?”
張奉國沒答話,隻是伸手示意他坐下細聊,又為他斟了一杯茶。
“齊先生見到溫妍小姐了?我們的人去找了她很多次,可惜溫小姐總是閉門不見。”
齊暄一聽便了然,今天這事兒不是沖他來的,可不是他的事兒卻找上了他,這老爺子到底是有什麼企圖?
“見到了,有什麼事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能幫的我會幫,不能幫的咱也就不必在這拖拖拽拽、虛以委蛇了。”
張奉國哈哈大笑:“齊先生果真是個爽快人,我今天來找你呢,确實是有件事想請齊先生你幫忙,不過請放心,絕不是什麼違法亂紀的事。”
他一揮左手,旁邊的人就拿出了一本宣傳冊放在齊暄面前。
“我們公司呢,一直緻力于攻克醫學上的各種疑難雜症,研發特效藥來造福百姓。”
“這兩年聽說,有些瘟疫患者痊愈後出現了後遺症,公司高層呢,就想嘗試治療這種病症。”
齊暄一聽到“後遺症”這三個字就明白了,怪不得他們非要找溫妍呢,敢情是沖着香方來的。
“你是想要治病的香方?”
張奉國搖搖頭,他對香方什麼的不感興趣,他感興趣的東西暫時還沒出現。
“齊先生誤會了,我不是來要香方的,我隻是來和你談個合作。”
想治病但不想要香方,談合作不找溫妍找他,這老爺子要麼是腦袋進了水,要麼就是算盤打得精。
“什麼合作?”
“我知道溫小姐現在研制的香燭隻能抑制後遺症不再加重,但我們公司呢,想要徹底根治後遺症,所以高層開會拟出了這個方案,我們出資,你們出力,大家一同攻克這個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