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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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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侵走後。

奕舒問秦柔要了手機,點進班級群,找到曉慧和林傑,給兩人發了信息,說楊老師找人給她抄筆記,從明天開始他們可以不用繼續抄了。

并且再次表示了感謝。

曉慧和林傑都很快回複了她。

奕舒放下手機,從旁邊拿過江侵的筆記,開始晚上的學習。

第二天,晚飯剛吃完,江侵又準時來了。

也沒多說什麼,放下筆記本就離開了。

離開時,奕舒才發現,他後頸出了一層汗,浸的一頭短發越發漆黑。

她看了幾秒,才意識到,江侵身上的那件校服外套,好像是秋冬的那套。

一中一年四季的校服都是同一個款,隻是秋冬的那套,裡面加了絨,厚一點。

現在是春季,甚至還沒到春末,這樣的天氣,他穿了一套秋冬的校服。

奕舒的目光掠過不遠處的衣架。

那裡赫然挂着一件熟悉的校服外套。

是因為,她忘了還他校服嗎?

奕舒輕輕拍了下腦袋,一陣懊悔,正要拿着校服追出去,卻發現,那件校服外套還沒洗,上面帶着水泡過的味道,還沾了泥。

算了,隻能是今晚洗了,等明天過來時再還他了。

秦柔今晚的事情好像有點多。

奕舒學習的時候,發現她在皺着眉看電腦,時不時還會跟人發個語音。

奕舒結束學習的時候,發現她還在皺着眉看電腦,發語音時嗓音都變得有些沉。

奕舒看了看那件校服外套,決定自己動手。

她住院這幾天,為了方便,秦柔把該拿的都拿過來了,她跟秦柔說了聲,索性把校服放一個臉盆裡,拿着一瓶小桶洗衣液,去了洗手間。

秦柔沒攔着。

兩三天過去,奕舒的身體好了不少。

而她今晚,确實是有點忙。

洗手間裡,奕舒先把校服外套泡進去,然後倒了點洗衣液。

泡了一段時間,她才開始動手搓洗。

奕舒洗衣服的次數并不多,在家裡有洗衣機,在學校一周約莫也就洗一次。

有時候甚至一次也不會有。

懶得時候,她會攢着帶回家再扔洗衣機。

所以為了避免這件校服外套洗不幹淨,奕舒整整洗了半個小時。

又沖洗到水完全變清,才回到病房,把衣服挂起來。

周三晚,江侵把筆記本遞給她要走時,她喊住了江侵。

衣服已經完全幹透,隻餘下淡淡的香味,又曬了陽光,透出一股陽光的味道。

奕舒把它裝了袋,遞到江侵手裡,小聲道:“這個是我洗的,也不知道洗幹淨了沒,你别介意啊。”

江侵“嗯”了聲,拎着袋子離開。

回到家裡,坐在床上,江侵從裡面取出校服外套。

上面看起來很幹淨。

并沒有殘留的什麼污點。

她說,這是她洗的。

江侵忍不住想到她抱着衣服專注的搓着,搓累了再用手背蹭掉額角的汗的場景。

隻要是她洗的。

不管洗的幹淨不幹淨,他都不介意。

半晌,他垂下頭,把校服拿到鼻尖,輕輕嗅了一下。

那是和她身上校服一樣的味道。

好聞的,讓人心悸。

周四的時候,夏凝和賀章來了一趟。

陪着奕舒聊了有半個小時,兩人離開。

離開的時候,恰好碰上進來送筆記本的江侵。

門縫裡,夏凝聽着兩人對話,随意掃了一眼那個本。

等江侵要離開,才眼神閃了閃,收回視線。

筆記一共送了五天,周五過後,江侵就沒再來了。

奕舒趁着星期天,把他所有的筆記做了一個整合。

周末的時候,住院部的醫生過來給奕舒做了全身檢查,說是完全沒有大礙,可以出院了。

秦柔雖然還有點不願意。

但經不住奕舒搬出醫生的說法來軟磨硬泡。

沒一會兒,秦柔終究是答應了她。

醫院都這麼說了,那就是沒事了。

而且,這些天她在醫院耽誤了太多時間,公司裡亟待處理的事不知堆了多少。

奕明誠這幾天過來的時候面上滿是極力掩蓋的疲倦。

于是奕舒歡天喜地的收拾了東西,一家人開車回家。

回到家時恰是黃昏時分,距離晚上飯點還有點時間。

秦柔從洗手間出來,看向奕舒:“舒舒,媽媽想今晚請你那位同學來家裡吃頓便飯。”

送奕舒回家,從湖水中救出奕舒,每天給她抄筆記送到醫院。

無論是哪一件,都值得感謝。

奕舒剛在沙發上坐下,伸手夠了顆碧根果,聞言,手一頓:“行吧,那我問問他。”

上次加微信被江侵拒絕的場景還曆曆在目。

但她又沒有江侵其他的聯系方式。

總不能直接去江侵家堵人吧,那江侵不就知道她悄悄跟着他去過他家了嗎?

想了想,奕舒摸出手機來,頭鐵的準備再試一次。

正要直接把好友申請發過去時,她想起什麼,思索兩秒,在備注那欄加了一行字——有急事找你。

打完,看了一眼,才忐忑的把好友申請發出去。

發完後,她抱着手機靜靜等了五分鐘。

毫無動靜。

果然。

奕舒歎一口氣,也基本不抱什麼希望了,但還是準備再等一會兒,實在不行,晚點問問班長有沒有他手機号,打個電話問問。

随後,她放下手機,打開電視。

今天江侵隻去了半天的輔導機構。

下午,拿了剛結的工資,他去附近的花店挑了一束百合,然後去往南山墓地。

墓碑上的人依舊是那副樣子,溫婉的笑着,十年如一日。

江侵把花放在墓前:“媽,我來看你了。”

沒有回應,隻有呼嘯的風聲。

江侵眉眼低垂,在墓前坐下。

姜婉去世于他十歲那年,如今一别六年,江侵有時候甚至記不起她從前的模樣。

她走後,他也愈發沉默寡言。

到如今,對着這張照片,甚至連說什麼都不知道。

同去年一樣,他隻是靜靜陪着她坐着。

頭頂的日光從灼熱到溫和,再慢慢落下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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