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江侵,談戀愛?
是她出現幻覺了還是夏凝出現幻覺了?
奕舒驚的一口水嗆在嗓子裡,咳的驚天動地,臉頰都變得通紅:“咳咳——”
“怎麼吓成這樣?”夏凝拍拍她的背給她順氣:“還真談了?”
奕舒再次給她驚的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揉着胸口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她眨巴着眼睛看着夏凝:“你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呀?”
“我之前看到你往他書包裡塞藥了,還有體育課,幫他擋球,現在……”奕舒下巴沖着奕舒手裡的水杯點了下:“情侶杯都這麼明目張膽的用上了。”
“還說不是談戀愛?”
果然,她之前悄悄給江侵書包裡塞藥她看到了。
不過,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水杯,怎麼就成了情侶的了?
夏凝觀察着奕舒的表情,見她剛開始是心虛,後面又成了疑惑,仿佛談戀愛被老母親抓包的小屁孩,心虛的是自己真的早戀了,疑惑的是老母親是怎麼發現的。
既然如此,她這個老母親還是有必要提點兩句的。
夏凝組織了兩秒語言:“年輕人嘛,談個戀愛沒什麼,況且江大佬長的确實是好看,不過,也就談談算了,他的家庭……”
“反正就你也别太死心眼,省得到時候陷進去出不來。”
“……”
奕舒終于從疑惑中回神。
她完全不知道夏凝腦補了什麼。
但她覺得,自己很有必要解釋一下。
她指了指江侵桌上那個水杯:“那天,我把江侵水杯打碎了你還記得嗎?”
“記得。”
“那個,是我賠他的。”奕舒又舉了舉自己手裡的這個:“這個,是我當時懶的挑,覺得還不錯,直接拿的。”
“然後呢?”
“它們兩個,隻是同款,不是情侶款。”奕舒給出最後結論:“所以,一切都隻是偶然,我跟江侵,就是普通同學。”
“那你之前又是給他塞藥,又是幫他擋球。”
“第一天上課他借給我書看,早\操\時我摔倒還送我去醫務室,他幫了我忙,他有事,我當然也要幫忙啊。”奕舒認真的說完,又想到什麼:“而且,我覺得他有點可憐。”
“??”
“你不知道嗎?”奕舒壓低聲音:“我之前聽我舍友說,他爸爸是個酒鬼,好像還家暴。”
教室外。
一牆之隔,江侵聽完了所有的話。
我跟江侵,就是普通同學。
而且,我覺得他有點可憐。
他爸爸是個酒鬼,好像還家暴。
一字一句,在這數十年裡,他不知聽了多少遍。
可沒有哪一次,比現在更讓他難受。
就像是最信任的人,拿一把刀,從背後刺穿了他。
江侵垂在身側的手抖了一下,眼裡的光暗下去。
原來,她都知道。
他那些極力掩藏的不堪,她都知道。
他就像是一個小醜,在她面前想要保持尊嚴。
可她輕描淡寫的一句可憐,将他所有的僞裝擊得粉碎。
也不過是可憐。
那些所有曾讓他心跳的瞬間,也不過是可憐。
他輕輕勾唇,笑的嘲諷又蒼白。
也不過轉瞬,他擡起頭來時,已經恢複了原先的模樣。
隻是,眼底愈發的陰冷。
他一步一步踩着光斑從後門走進去,手冷的沒有半點溫度。
正準備再說點什麼的奕舒跟夏凝,安靜的收了聲。
奕舒給江侵讓開通道,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進去時候,身邊這人周身的氣息,似乎格外陰郁。
她偏頭。
那張面上,卻依舊是往常的模樣。
奕舒撓了撓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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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夏凝都這麼說了,比例避免其他的同學看到兩個同款的水杯也多想,奕舒琢磨着回頭換個跟江侵不一樣的水杯。
不料,還沒等她換了新水杯,下午來上課時,江侵桌上的水杯,已經換成了新的。
是個深藍的塑料水杯。
是她送的水杯不好用嗎?
還是江侵也怕别人誤會?
奕舒右手手指在左手指腹蹭了兩下,遲疑的擡起頭:“江侵同學,我送你的水杯,你不喜歡嗎?”
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落在身上。
可江侵覺得冷。
他垂着頭,甚至沒法直視奕舒。
明明完全可以殘忍的說出那三個字,讓她也嘗嘗難受的滋味。
可想到她眼睛發紅的模樣。
三個字在喉嚨口徘徊半天,最後卻變成了不冷不淡的兩字:“沒有。”
沒有不喜歡。
隻是因為怕她在意,先他一步換掉水杯。
隻是害怕,讓自己變得更加可笑。
“那是為什麼啊?”
“丢了。”
“啊?”奕舒愣了兩秒:“那要不要我再送你一個。”
再送一個?
是覺得他連買一個好水杯的錢都沒有,所以施舍他嗎?
“不用了。”江侵眼底閃過一道自嘲的光:“我有新的了,這個,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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