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走廊,她穿着嫩綠長裙,看着他的那雙眼睛滿是急切,連臉頰都稍稍有些發紅。
江侵垂眸掃了她一眼,頓了下,還是停下了。
奕舒松一口氣:“請問,教務處是哪個房間?”
“最後一個。”
“謝謝。”
就像是第一次他把書放到她面前,她唇角漾出個淺淺的笑。
像是在這炎熱的陽光裡灑下一捧秋水,劃破了燥熱的天氣,也一同劃破了心口的沉郁。
剛剛在教導主任辦公室裡被反複質問的煩躁,莫名消散幾分。
江侵眸光微深,轉瞬收回,沒再應,悶頭離開。
奕舒也往走廊那邊走去。
順利領到了教材和校服,奕舒去超市随意買了點吃的,直接去了教室。
吃完東西,奕舒目光落在教材和校服上。
算起來
認識以來,江侵已經幫過她兩次了。
第一次是把書拿給她看,第二次是剛剛。
且不論他是個怎樣的人,但他确實是幫了她。
盡管隻是這樣的小忙。
但按照爸媽的教育,應當予以回報。
她不知道江侵需要什麼,但她記起了他手上的傷口。
那傷口再碰到水,情況會更糟糕吧。
想了想,奕舒從包裡摸出幾個創可貼——她從小冒冒失失,不知怎麼的就會磕碰到,皮膚又嫩,稍稍碰一下都有可能會破皮,所以她的包裡總是有秦柔備着的創可貼。
她将創可貼放在江侵的桌上。
過了幾秒,又覺得這樣不太好。
太顯眼。
她眨眨眼,最後,把書翻開,将創可貼放進了那本物理書的第二頁。
還附送了一張紙條。
中午沒午休的後果就是,下午第一節課,奕舒成功的睡了過去。
直到一聲響亮的下課鈴響起,她才被驚醒。
醒來的動作有點大。
不僅出了一頭冷汗,還把江侵剛剛放在桌上的筆,帶到了地面。
發懵的盯着江侵看了幾秒,奕舒才猛然發現自己做了什麼。
她有些慌張的彎下腰去,就看到了江侵黑色的簽字筆躺在地面。
是那種最便宜一種的簽字筆,筆身都磨出道道痕迹,安靜的掉在,他同樣刷的有些發白的運動鞋旁邊。
奕舒沒穿過這樣的鞋,鞋尖都快磨破,鞋底的邊緣泛黃到刷不起來。
她愣了一下,才撿起那支筆。
江侵看着她的動作,直起身,以避免兩人撞在一起。
奕舒也随後起身,然後把那支筆遞過去:“對不起啊。”
江侵沒應聲,隻是沉默的看着她遞過來的筆。
他沒有接。
他不習慣和任何人有任何親密的碰觸。
但奕舒剛醒,腦袋還不太清醒,她并未看出江侵的抵觸。
隻茫然的看着江侵,偏了偏頭。
剛睡醒的人,眼裡還覆着一層朦胧的水光,不知多久才能明白他的意思。
江侵盯着那隻纖細白皙的手。
片刻,垂下眼睫,伸出手。
也是在這一秒,奕舒終于意識到什麼,準備把筆直接放在他的桌面。
不過,太晚了。
江侵已經伸過手來,一言不發的,迅速的,從她掌心拿過了那支筆。
然後,奕舒感覺掌心一涼。
似乎是他的指尖意外碰到了她的掌心。
溫度低的過分。
就像是他這個人一樣。
這樣的天氣,她睫毛還是被激的顫了一下。
幾秒,才折回身,臉頰微紅的,蹭了蹭掌心。
江侵把筆扔在桌上,合上書。
垂下頭的某個瞬間,他動了下手指,似乎還能感覺到,剛剛那一觸即過的暖。
她的手,又暖,又軟。
和他的粗糙陰冷,截然不同。
無比獨特的,感覺。
有點,排斥。
又讓人,想再碰一下。
江侵踏着清冷的月色回到房門前,沒有任何意外的,看到了癱在門前,像一灘爛泥一樣的江臨川。
不知道又喝了多少,還沒走近,一股發酵到有些酸臭的酒氣,就鑽進了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