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孞點點頭,亦是回了一個“好”字。
攤販與凡孞皆透露出一股奇怪的模樣,兩人隔得算遠,尚未靠近,攤主見人來便立馬将什麼東西塞到凡孞手中,笑吟吟的轉身離開。
而凡孞似乎捏了個燙手山芋般,在兩人臨近時收入懷中,一絲不苟的朝他們走來:“季仙尊。”
季秋楓颔首回應:“大師。”
看到季秋楓身側這人,凡孞不由得目露疑惑:“……嶽施主?”
魔祖與嶽離商面目一樣,他前不久所見是少年,一下子又變得這副模樣,不怪他如此驚訝。
前因後果季秋楓覺得講起來比較麻煩,便道:“世事無常,若有機會季某定親自拜訪,向大師讨一盞茶喝。”
凡孞正有此意:“瑣事已畢,不如煩請季仙尊移步,廟中茶水已備好,我……”
話還未講完,嶽離商将小朋友連丢帶扔塞過去,直接拒絕:“不必麻煩,大師有話直言便是。”
凡孞視線落到小朋友凡真身上,嶽離商補一句:“他撞牆上了,沒死。”
季秋楓白眼斜過:“……”
他有時候真的很想把這個人的嘴塞起來,不會說話還不如不說!!
根本不給季秋楓和凡孞講話的機會,嶽離商道一句“後會無期”就真的拽住季秋楓告辭了。
小鎮裡有一處碼頭,行船衆多,眼見凡孞把小朋友抱上了船,兩人緊随其後,乘另一隻不遠不近的跟着去往山頂。
船身狹窄,兩個大男人坐在一起更顯擁擠。季秋楓被擠得轉不開身,兩人的頭更是碰撞好幾次,于是他臉色不好看的道:“明明說了後會無期,你跟上來幹什麼?”
嶽離商攬住他,給他揉了幾下,舉止言語一點兒臉也不要:“難道舅舅不好奇他想說什麼,想做什麼嗎?”
這樣一來兩人的距離更近,外頭還有船夫在,僅僅一片擋風布根本遮不住什麼,拉拉扯扯不成體統。
季秋楓推開幾分,把落在自己腰背的手扒開:“别人做什麼,跟你有什麼關系?”
嶽離商放肆的朝他靠近,低語道:“他買的可是……”
季秋楓的耳朵似乎被他蹭到,猛地退開幾分,信誓旦旦道:“不可能。”
整座蓬山乃至底下的小鎮看起來确實安樂融融,但是隐匿其間的魔息無論如何都抹除不掉,或是隐于民衆間,或是隐于那些看不見的角落。
叢叢茂竹掩映,依稀可見座落中央的廟宇。凡孞把小朋友放到禅房,念上幾遍心經才起身離開。
房間裡都是香火氣息,小朋友大約是過于勞累,這一覺竟然睡到了翌日去。
月落星沉,夜沉而寂。更深半夜凡孞仍未安寝,他端直坐在榻邊,眸子緊閉,持珠卻越轉越快,不由洩露幾分心緒。
聽見房門開合,額際更是泌出一層薄汗。他擡袖擦拭,忽然站起身,欲邁步子卻怎麼也邁不動。
這人動作很快,片刻已到跟前。覺出他的異樣一張笑臉頓時僵住,立馬探他額頭。
有幾分燙熱,還布了一層薄汗。
“怎麼了?身子不适麼?”
“沒有。”搖搖頭,凡孞再次擡袖擦了幾下。他拉住這人的手,把人拉到案幾旁。
不是要喝茶水,是給這人看一樣東西。
矩形木盒裡是一條墨線編織的項墜,墜子乃是一方兩指寬的小算盤,顆顆算珠雕得圓潤精緻,指節觸碰還可上下滾動。考慮到這人并不喜濃烈香氣,便以香氣淺淡的檀木做珠。
凡孞道:“不比金珠貴重,但是,我想送給你。”
鄭旁阿見他汗流的更厲害了,便道:“阿孞師兄,這條墜子不是你盜來的吧?”
凡孞以為他不喜,擡手要去奪,鄭旁阿反手藏在身後,唇角微揚:“送出去的東西怎麼能收回呢,這可太不好了。”
黑暗夜色中的某人像是被生生踹了一腳,忍不住腹诽:講話就講話,請不要殃及無辜,謝謝!
還沒來得及哄騙凡孞給他戴上,凡孞已經轉身,他往門口去,将門落了鎖。
鄭旁阿自己戴上,正驚奇道:“鎖門做什麼?”
凡孞坐回榻上,似乎下定了很大決心才将他的持珠丢在一側。緩緩呼吸,手上的動作卻很快,三下五初二便把衣袍剝落在地。
這還需要猜嗎?隻要不是個傻子都能明白他的意思。
外頭夜色中的某人心防碎了一地,他沒想到打臉來得這樣快。凡孞他……他是大師啊,不會真的要勾·引大魔頭鄭旁阿吧?
鄭旁阿靠近過去,坐在一旁,指節輕撫過凡孞的臉頰:“寶貝兒……你是在勾·引我嗎?”
他總算知道凡孞的汗為何流的這樣厲害了,明明做不慣這種事,還要強裝鎮定。
鄭旁阿自然不會讓他的心思落空,他湊近凡孞耳旁,笑道:“你知道我的條件,我要你為我還俗,為我蓄發。”
凡孞道:“我答應。”
鄭旁阿手指落在他嫣紅唇畔,指腹輕撫兩下,卻忽地放開:“如果是因為感激或者遭受脅迫,你不必這樣。”
“墨淵淨明本該如此,至于屠戮蓬山,你更不用擔心我以此要挾,魔祖潛隐這麼久,并未做出任何傷天害理之事。倘若将來有,你大可以拿我問罪。”
“阿孞師兄,你若不是甘心情願,就不要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