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忙遞上懷思。
複看兩眼,季秋楓決定自己先出去。
“我先出去。”
“哦,嗯。”
嶽離商的仙器是一把赤玄交彙的劍,季秋楓早已知曉,沒必要非要盯着看,他不是監視器,嶽離商也不是監獄裡的犯人。
踏出銅鏡,迎面來的是那隻玉面狐狸,姿态妖娆妩媚,眸子盯着季秋楓盈盈發笑。就隻是笑,也不言語,仿佛季秋楓此刻脫光了衣衫赤·裸·裸擺在她們眼前。
這種笑聲聽起來尤其不舒服,季秋楓眉宇微蹙,指間靈力環轉,忍住了才沒有動手:“不知師姐還有何指教?”
祁卿收回玉面狐狸,道:“借你一樣東西,肯不肯?”
話不多說,季秋楓直接召出九章,一把扔給她。
玄尺冰涼,重如千斤,握在掌中并不凍手,些許溫熱,慢慢變得越來越滾燙。
紋樣獬豸,共分九章,昔日蒼南長老毫不手軟,尺尺要人性命。
拜師拜得莫名其妙,祁卿也不知道為什麼看起來德高望重的尊長會收她做徒弟,她資質不算太差,卻也算不上特别好。
上頭有三位師兄,待她很好,相處起來特别融洽,尋劍之後時常遊走下界,匡扶正義。
若是這樣的日子持續下去,叫她修煉永遠無法突破也沒關系,然好景不長,蒼南長老帶他們下山時受了傷,幾位師兄更是昏睡不醒。
那一日她恰巧瞧見了蒼南長老的傷口,也聽聞師尊吐露心意。
“為師老了,你師兄們靈脈受損,日後有窮天便要靠你了。”
“師尊不要這樣說,我…我不要師尊有事!我去找小師叔!”
蒼南長老卻拉住她,虛弱的将她抱住:“不用去了小七,師父時日無多,已經無力回天了。你不要亂跑,讓師父抱一會兒…”
她的心思不可言述,以為是兩心相喜,膽大妄為了一回——我一定會救師父的!
更深夜寂,他們同榻相擁,事行雙修。
短短三個月,師兄們橫死殿中,她脖子上突然就多了一道魔印,傳事弟子驚叫連連,不出片刻便将她抓到清正殿上。
“祁卿無罪,不認!死也不認!!”
蒼南長老來得很遲,她身子遍是血痕,早已支撐不住倒在地上。
“蒼南教徒無方,自來清理門戶!”
玄尺九章高高揚起,一尺落下她便口吐鮮血。
“一尺度善惡……”
“我沒有…沒有殺人!”那是她的師兄們,她怎麼可能戕害他們。
“一尺明是非……”
玄尺對準了她的腹部,她無比驚恐,卻也希望蒼南長老能夠停下手:“…師尊不要!小七求求你……”
蒼南長老說:“你勾結魔族戕害同門,珠胎暗結,怎容姑息!”
“魔族孽障,不容姑息!”
“一尺曉黑白……”
不過幾尺落下便一屍兩命,蒼南長老親手施罰,外人無法多說什麼,寥寥幾語載于《戒罰錄》。
舊事重現痛徹心扉,祁卿一雙眸子鮮血淋漓,落到臉頰上、衣襟上。
“你分明知道我有多冤枉!你為什麼不替我辯白!”
嶽離商從銅鏡裡出來,季秋楓将他拉到身後叮囑:“不要好奇,站遠一點。”
“我……我說了隻喜歡你!你居然……要我孩子的命!!”
愛恨之中,哭笑交織,落的是道不清的肝腸寸斷,情傷不已。
待到祁卿發完瘋,稍稍冷靜幾分,季秋楓才撚出梅朵近她跟前:“師姐有沒有想過放下?”
祁卿果真扭曲着面容,恨意絲毫不減:“我為什麼要放下?江為寒沒有死,我為什麼要放下?”
季秋楓順水推舟:“不如我帶師姐出去,你殺了他?”
祁卿怔愣片刻,緩步到他跟前。
“你…要帶我出去?”
季秋楓:“恨他之人不止師姐一個,你我聯手,暗尋時機殺了他。”
祁卿哈哈大笑,再次瘋狂起來:“我不信!我不信!”
她拿起了九章,玄尺對準季秋楓:“都是騙子!都是騙子!!!!”
倏爾出手,這次卻是嶽離商擋在了他跟前,鬼夜哭出,利箭飛過,瞬間徹天爆裂。
“那你就沒機會了,師姐。”
“你戕害無辜,他先替你下地獄!!”
這個他,乃是不曾見過天日的孩子。
蒼南長老早已将九章傳給季秋楓,他料想不會很順利,早在九章上埋下咒法。祁卿意欲同歸于盡,可季秋楓定不會如他所願——仙器可毀,九章乃是神武,舉世無雙。
玄尺引雷,聲響振聾發聩,加上鬼夜哭,幽冥池底震響哄哄,霎時間炸裂開來,池水震得咕噜咕噜翻湧倒騰,墨色盡被血色掩蓋。
好久好久,才安息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