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崩地裂,地動山搖,就這洋搖來晃去直至土崩瓦解。
動盪不安,岌岌可危,進退兩難的現在已是窮途末路。
山雨欲來風滿樓,飛沙走石下盡是飄淼似煙雲的塵埃碎屑,翻來覆去的地與天最終饋不成軍的轟然倒塌,如炸開的煙花在一聲巨響下化為一地狼藉。
“迪恩大将軍!!!”見狀,艾裡遜心急如焚領著一批士兵跑來坍塌的洞窟,兵荒馬亂的一夥人二話不說圍著滿地碎石堆開鑿,生怕晚了一步釀成慘居。
縱然他們深知他們大将軍武功蓋世,才不會因為區區一個坍塌事故而喪命,但親眼目睹的震撼依舊是觸目驚心,使人慌張失措的。
士兵們蜂擁而上,幽閉洞窟已成堆積如山的石堆。
正逢所有人戰戰兢兢,刻不容緩的舉著稿子瘋狂往地面挖掘的時刻,忽有一絲動靜引起注意。
會是眼花撩亂嗎?海盜士兵們困惑不解時瞧著零零碎碎的石塊下有什麼蠢蠢欲動。
而後,熟悉的銀白之身破土而出,以銳利且狹長的蠍尾一口氣除去覆蓋于身上的碎石,拔地而起。
凜然傲氣咨意盛放,一身傲骨與冷冽似冰的氣息不容忽視,饒是身上的沙屑與灰塵積澱其面容,仍掩蓋不了那足以使人聞風喪膽的氣魄。
“迪恩大将軍,您沒事真的太好了!!嗚嗚啊啊。”眼看迪恩毫髮無傷,艾裡遜馬不停蹄奔向自家大将軍身側,說著便是抱緊大腿,哭得那是一個老淚縱橫,呼天搶地。
“蠢貨,我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出事,抓住那些低等機器人了沒?”麾下部下誇張的一舉一動迪恩看得是相當不悅,壓抑住無聲怒火的他賞了艾裡遜一個重擊。
與其注重這種毫無意義的噓寒問暖,不如全心全意專注于此行的意義,他來這裡可不是為了白跑一趟,空手而回的窘迫局勢的。
艾裡遜面露難色,摩挲著自己的手指:“報告迪恩大将軍,那些低等機器人跑了。”
他本想帶著士兵們急起直追的,奈何對面那個龍族王子跑實在太快,腳底抹油,一下子甩開他們。
再加上迪恩大将軍與那個紫色的低等機器人一起被埋在崩落的山石下,他實在沒辦法坐視不管。
“蠢貨,連這都辦不好。”迪恩惱怒的暗罵一聲,放著龍族王子逃跑肯定會為将來種下後患的,他就應該再見面的時候,不容分說一刀砍下去。
甯可錯殺一千,也不可放過一人,何況是潛力無窮的遠古龍裔。
雖說那些低等機器人不足為慮,但考量到這群機器人先前千方百計阻擾他們,還是儘早一網打盡為好,這群礙手礙腳的廢柴機器人早該全部報廢了。
放走必需絞殺抹抹滅的目标雖是惹的他心煩意亂,但此行也并非真的空手而回,徒勞無功。
忽略部下們百思不解的茫然表情,衆目睽睽下,迪恩翻開腳下碎石塊。
與他一同埋在崩落土石下的當然不止他一人。
引起山洞崩饋的始作俑者當然也在其中。
“所有人,回基地去。”攔腰抱起雙眼緊閉的魯基娅,迪恩冷不防地開口道,沙啞渾厚嗓音一絲情緒都沒有展露,如那雙冰藍的眸子一慣的冰冷。
懷中的玉軟花柔的驕俏麗人如童話中的睡美人沉沉入眠,雖是弱柳扶風且一聲不吭的,宛若命懸一線般,但其有條不紊的氣息仍舊昭示其僅是昏迷過去,胸口的鼓動尚且磙燙。
眼看敵人逃之夭夭,士兵們隻能順從指令打道回府。
基地離此處不遠,可迪恩始終按耐不住自己遊離不定的目光,時不時凝視著蝸在他雙臂之間的絕色佳人。
風華絕代的美女饒是連睡顔都是惹人憐愛,千驕百媚的,凡是視線所及之處皆賞心悅目,無論是般般如畫的杏臉桃腮,亦或是朱唇柳眉都無可挑剔。
是一時興起,還是蓄謀已久?迪恩理不清自己的盤根錯結的心緒,他隻是探出手輕盈地,靈巧地抹去魯基娅的臉上的塵埃,不忍如此沉魚落雁的花容月貌受一絲污漬沾染。
到底是何時起在意著作為敵人的她?
究竟該怎麼抽絲剝繭釐清他的感情?
馳騁沙場的老将理應捨去一切多馀的感情,尤其是勾心鬥角,唯利是圖的海盜集團,若是讓這種動搖的心意佔領内心,恐怕會露出破綻令競争對手掌握把柄。
但這般心意卻又是如此的真實。
不單單出于惜才且欣賞,溷淆不清的亂麻中那一抹季動已破繭而出。
“真是一如既往的倔強且不懂變通,魯基娅。”是冷嘲熱諷嗎?不,迪恩心知肚明自己的這番話更多的是無可奈何。場上的針鋒相對已過,他又何必對昏迷的人再三譏笑?
他純粹是對魯基娅的頑固不化且不屈不饒無計可施,這率直且倔犟的性子他也不是沒遇過,唯獨魯基娅宛如不可雕的朽木,甯死不從。
瞧啊,坍塌的山洞正是她的傑作。
看得出來魯基娅在與他的厮殺中逐漸力不從心,打算與他同歸于盡拉著他陪葬,但她終究是高估了崩塌的力道,低估了他的防禦機制。
視死如歸的精神固然可貴,但眼高手低又是另一個問題。
漫長的歲月裡他也不是沒遇見抵死不從的敵人,面對這些敬酒不吃吃罰酒的家夥們,他當然是如他們所願,送他們上路,
但不知為何,要他真的對魯基娅下手的話他竟會感到扼腕不已。
明明是她咎由自取,自讨苦吃,可真要狠下心一劍斃命卻又覺得實在可惜。
“沒想到我竟會為了一個賽爾機器人如此煞費苦心。”迪恩暗自腹诽道,不讓其化為聲響從唇齒中洩露,僅是嚥回噎喉直至化為泡影。
惺惺相惜,親睐有加?他确實是喜歡招墓那些有能之士納為麾下一員。
但真要聊聊這無從談起的紛擾感情,或許僅能用男女之間的兒女情長來解釋了吧。
唯獨隻有她一人能引起他心中封塵許久的感情漣漪。
堂堂大将軍自然是不缺女色的,基本上隻要他一聲令下便能從各個星球搜刮姿色不錯的美女,除此之外也不是沒有其他女兵對他暗生情愫,渴望獲得他的瞥視。
但他對此置若罔聞,縱然說不算是高風亮節,但潔身自好還是要有的。
何況他的品味還不至于可笑到随便一個女人都可以待在他的身側,想用花言巧語與肢體觸摸來擄獲他的心純屬白費功夫,那些人的下場往往都是拉去銷毀。
所以,魯基娅能吸引他的注意力确實不算出乎意料。
既不惦記榮華富貴,亦不稀罕特權與名譽,甚至初見時分純屬是好心順手一救,對他的來曆毫不在意,甚至在往後已敵人的身分再遇時對他的邀約嗤之以鼻。
這種前所未見的異性實屬是意外收穫。
“總有一天,會讓妳臣服于我,心甘情願成為我的人。”
見色起意,心血來潮?否,他所渴求的并非是空有外表的提線木偶。
能夠讓他日思夜想的是她與他交鋒時嚴峻卻又美麗的容貌,能夠令他興緻勃勃的是她不甘示弱的反擊。
縱使她殺意如冰澄澈,亦死心塌地,他所看上的正是如灼熱星光閃耀卻又觸及不了的焰火。
倘若她死命掙紮,那他就窮追勐打。
倘若她負隅頑抗,那他就緊咬不放。
這才是符合他們之間的生存與戰鬥方式。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他會耐心等待著她的倔強與不屈被他擊碎的那天。
淺淺入夢,深深入眠,從指縫熘走的泡沫在陣陣悠遠歌吟聲中漸漸被焰火焚燒殆盡。
不堪負荷的勞累與困倦俨如無孔不入的病毒滲透了每一個毛孔,空空如也的腦海永浴幽幽暗夜,如是逃避,如是恐懼著終将随破曉曙光一同冉冉上昇的明日。
構建在純淨無瑕的樂土的極彩繁華落櫻缤紛似綴飾理應索然無味的虛無時間。
雖是無名的柔弱花朵,但若是為其取名的話定然不會因獨自飄零而寂寞的染上一身結霜風寒吧。
愈是美麗且珍貴的事物越是容易輕而易舉的被奪走且受到磨損,正如一去不複返的往昔一般,為索求更多溫度才笨拙的抵抗著甦醒的衝動。
不願醒來的豔紫薔薇伫立在原地背靠著名為夾縫的出口。
也曾想過如若支撐不了的話那就不顧一切的抛下所有難以言喻的苦衷。
他們終究是難逃一死,不是嗎?哪怕自己拼盡全力,換來的革命成果自己也享受不了啊,畢竟這個計劃唯有自己是獲得不了救贖的,這是既定的命運。
如是想的她,卻乍然胸口一陣刺痛難耐。
好疼,好疼,痛的實在是喊不出聲。
猶若五髒六腑将要當場玉石俱焚那般疼的快四分五裂那般。
閃于花之樂土的無數畫面深深震攝住的呆滞渙散的獨行者。
逝去同胞們死不暝目的畫面直叫人于心不忍。
“不,絕對不能放棄。”她撕心裂肺的喊道,随嘶啞聲響溢出的是抑制不了的淚水。
甭管是曙光所照耀亦或是被黑暗所蒙蔽的地方皆是栖身之所,母須惶恐不安,枯萎凋謝的式微黎明已不複存在,即便是不可計數的鮮明光彩于眼前千迴百轉,亦徒增淩亂。
偶然的邂逅,必然的離别,而她亦再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