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也不知,盡管我熟讀天下醫書,可也對這種奇毒的蠱蟲束手無策,白姑娘還是先照看好王爺吧。”
白悅急着回去繼續尋找解藥,便對甯仲辛說道:“王爺,你先休息一下,我要去藏書樓再翻翻看那些古書,說不定能找到給你解毒和除蠱的辦法。”
甯仲辛一把抓着白悅的手,輕輕一捏,很明顯,甯仲辛因為中了劇毒和體内蠱蟲作祟,渾身無力,其實很容易就能掙脫,但白悅也不反抗,任由他握着,眼中滿是對他的心疼。
甯仲辛靠在床沿上,虛弱地說道:“你陪着我,我渾身不自在,你在我身邊,我就安心了。”
白悅咬着下唇,鼻子一酸,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反手拉住甯仲辛的手,想要用自己的體溫溫暖甯仲辛,哽咽道:“你一定要沒事,一定要沒事。”
圍觀的人都走了,隻留下兩個人在那裡,吳大夫本來還想說什麼,被孔武壯實的曹叔拉着往外走。
甯仲辛抱着白悅,整個人窩在她懷裡,白悅眼淚打濕了他的衣襟,一手輕輕撫着他後背,像安慰小孩子。
甯仲辛緊緊抱着白悅的腰,就像是溺水之人,隻想抱着眼前唯一的浮木。
甯仲辛可不是小說裡的人,那種明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還會想方設法把自己心愛的人趕走,他也知道,那樣對兩個人都會造成更大的傷害,而且還會讓心愛的人更難過,所以他沒有這個必要這麼做,他不想留下任何的遺憾,如果渡不過這場劫,他隻想死在自己最心愛的人的懷中,直到自己生命的最後一刻,安息。
外面的喧嚣,打破了這份甯靜。
嫣然郡主在外面大吵大鬧,想要進去,卻被侍衛攔了下來。
“我倒要看看,誰能擋得住!”
可那侍衛還是勸了一句:“郡主,我勸你還是别去打擾肖王爺了,他需要靜養。”
“每次倒來倒去就是這些話,我都聽煩了!你再擋我,我,我就讓肖王大哥殺了你!”
屋内,白悅聽到嫣然郡主的喊聲,任由甯仲辛為她擦拭臉上的淚水,道:“你覺得會是嫣然下的毒嗎?”
白悅搖頭:“我不确定,我腦子很亂,這兩天發生太多事了,我現在什麼都不想管,隻想為你找到解藥。”
外面丫鬟勸道:“郡主,王爺身子不好,你再這麼鬧騰下去,恐怕真的會打擾到王爺休息,萬一他的病情惡化了,你可就成了壞人了。”
郡主聞言立刻住嘴,她還真是為肖王捏了一把汗,平日裡呼風喚雨的肖王,現在跟個死人一樣躺在床上,怎麼看怎麼可憐。
丫鬟勸她回去,又建議讓她托人去尋一位神醫來,若是能治好肖王,便算是給了肖王一個天大的人情,别說是娶她了,就沖着這天大的救命之恩,肖王怎麼可能不答應她的任何要求,好說歹說,這位郡主這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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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丫鬟躬身道:“郡主,你派去找神醫的小厮已經回來了。”
自從甯仲辛受傷又中毒中蠱蟲,嫣然就一直在為甯仲辛的傷勢擔憂,對白悅的恨意也越來越深,她已經在房中等了很久了,聽到這個消息,臉上露出喜色,也顧不上淑女該有的矜持,對着丫鬟招了招手,道:“那還等什麼,快讓他過來!”
小厮被叫到房間裡,立馬五體伏地,恭恭敬敬地喊道:“見過郡主殿下!殿下萬福金安,我已經找到神醫的所在處。”
郡主顯然很高興,笑眯眯的說:“好,你起來吧。”複而又對小厮道,“你确定這位大夫是真的神醫,而不是江湖神棍嗎?”
“小的,小的敢以命發誓,他就是你要找的那個能生死人肉白骨的神醫啊,前些日子正好遊曆到了京城,如今就在城郊的一個莊園中住着。”小厮已經檢查了七八次,知道這是一次重大的功勞,不能有絲毫的大意。
郡主立刻命人準備将神醫請來,還給了小厮五百兩銀子的賞錢,小厮大喜過望,趕緊千恩萬謝接過銀子,五百兩銀子,這可是一筆巨款,足以讓一個普通的家庭出身的他衣食無憂了。
郡主很快派人趕到了神醫現在住的地方,想要進去找他,結果還沒進門就被他的弟子趕了出來。
聽着下人的話,嫣然想了想,也對,神醫一向高傲,讓下人去請,實在是太失禮了,也沒誠意,劉備還要三顧茅廬才請到諸葛亮出山。若是能請動神醫,肖王大哥的命就有救了,也不枉她自降身份親自去求。
她馬上讓人備車,自己去找那位神醫。
到了城郊莊園,嫣然郡主才感慨道:“這位神醫住的地方,果然不一般,鐘靈毓秀,雅緻宜人。”
郡主下車,敲了敲門,過了一會,一個年齡很小的小男孩從裡面走了出來,頭發梳成兩個發髻,五官精緻,嘴唇紅潤。
“小書童,我是嫣然郡主,是來找你們神醫的,不知能否幫我通報一聲?”
這位郡主臉上挂着和藹的笑容,一副鄰家大姐的模樣。
小書童擺了擺手,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我師父不想見你,郡主請回吧……”
被拒絕了。
她身邊的丫鬟早就習慣了欺負人,現在看到一個這麼小的孩子居然也敢對她家郡主無禮,于是她呵斥道:“你這孩子,好大的膽子,嫣然郡主可是專程來請你們師父給肖王府的貴人看病的,你師父居然閉門不出,還趕客人走,豈有此理”
小書童撇了撇嘴,一臉鄙夷的說道:“我可是神醫的關門弟子!我師父現在很忙,沒空搭理你們,再說你們不請自來,算哪門子客人,走吧,走吧!”
嫣然這下可急壞了,好不容易尋到神醫的蹤迹,可人家确不願見,這可怎麼辦啊!她不能什麼都不做就回去
于是郡主又問:“小神醫,令師需要我怎麼做才肯出山給肖王爺治病呢?”
這一聲“小神醫”,讓小書童很是受用,他見慣了自己的老師的風骨,從小就有一個夢想,那就是成為像師父那樣的一代神醫,他的心中充滿了喜悅,咳嗽了一聲,說道:“我師傅最喜歡的就是這些珍稀的藥草,如果你能找到一些珍稀的藥草贈予他,或許,我師傅會願意和你一起去給你們肖王爺治病。”
郡主心中大喜,看來自己此行沒有白費功夫,至少已經摸到了一些門道。
郡主立刻讓人去找草藥,可是眼下的問題是,找珍稀的草藥不是一天就能找到的,肖王的病,根本等不了太久,因此郡主打算回去跟家人商量應該怎麼辦。
最後,她的父王成均王爺也被驚動了,成均王是一個極為護短的人,嫣然郡主是他的掌上明珠,可想而知,他對自己的女兒到底有多寵愛。
成均王來的時候,嫣然郡主正在摔東西,似乎每一次摔碎的聲音都能表達她心中的焦急。
她聽到有人敲門,還以為是之前叫自己出去吃飯的那位丫鬟,于是開口道:“都說了不餓,不吃!”
成均王推門而入,手中還提着一個食盒。
“父親?你怎麼來了?”嫣然郡主愣了一下,連忙整理了一下衣衫,她對這個對自己很好的父親,一向是很敬重的。
“我的好閨女,是不是又在擔心肖王爺,你急也沒用,肖王中的可是千年難遇的蠱毒。”成均王爺氣定神閑的從滿地的狼藉中走過去,伸手捏了捏郡主的鼻子,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不管怎麼樣,也要好好吃飯,若是我的好閨女被餓着,我會很傷心的。”
“父親,我在派人尋找一種罕見的藥草,是神醫的小徒弟說隻要獻上珍稀的藥草,神醫高興了便會出手救甯仲辛。”
嫣然郡主将前因後果一說,成均王爺就明白了,他如何能忍得住女兒愁眉苦臉、茶飯不思的模樣,便将自己珍藏的一種珍貴藥材,百蜜菓說了出來。
“我原本是想等你陪嫁時作為嫁妝讓你帶去夫家的,十裡紅妝嫁閨女,我的女兒嫁人,排場一定要壓過京城所有貴女,但是現在,我卻要用這個珍藏的藥材去讨好一個不知道實力怎麼樣的江湖遊醫,真是造化弄人……”成均王爺摸了摸郡主的腦袋,頓了頓,又看了看郡主,眼中滿是寵溺,“我的好女兒,你得先吃飯。”
最後吃完飯,嫣然還是讓她爹成均王爺給她把府裡唯一一瓶百蜜果拿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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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然匆匆用過午膳,又去找那位神醫。
依舊是小書童來開門,隻是這一次,他迷迷糊糊地打開了房門,此時已經是正午時分,正在午睡的小書童,被敲門聲驚醒,心中雖然不爽,但師尊讓他留在家裡看家,他也不好違背師尊的命令。
嫣然也不理會他剛睡醒時的不悅,一邊向府中走去,一邊問道:“小神醫,我找到了一種罕見的珍貴藥材,能不能讓我見見你的師傅?”
“師父今日不在府中,你來的真不是時候,他老人家今天一大早就出門雲遊去了,給我們留了一張紙條。”
郡主瞪了他一眼,顯然不信,繼續往前走,可剛走了幾步,就被什麼東西給絆了一下。
小書童知道,這位郡主殿下,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他們府裡的人都要遭殃,他用力一拽,郡主以為他要對她不利,猝不及防,反而被推到了地上,正要發作,卻看到三根銀針反射着太陽的光芒,周圍的青草都變成了黑色,然後開始腐爛,三寸之内,連一根草都沒有剩下。
這銀針上,有毒!
這位神醫以行事魯莽著稱,得罪了不少人,為了防備可能出現的敵人上門惹是生非,府内布置了許多機關和暗器。
小書童沒好氣地呸了一口,道:“讓你别往裡走,你偏不聽。”他可不希望嫣然郡主在這裡丢了性命,朝廷要是降罪,這裡所有人都得去見閻王。這座府邸對他來說也是個不錯的選擇,所以他才會陪着師父在這裡多呆一段時間,不過師父似乎有預知未來的技能,是不是早就知道這裡會發生什麼大事,提前先開溜了。
郡主被人扶了起來,雙腿還在發軟,再也不敢亂來,畢竟她的命隻有一條。
“神醫什麼時候能回來?”郡主的聲音也不像剛才那麼生硬了,反而變得軟綿綿的,仿佛随時都會有一根銀針刺穿她的身體。
小書童搖搖頭,一副我不知道的樣子。
郡主一粒一粒的金豆落下來,她費了這麼大的勁,終于找到藥材,難道就這麼完了?這可如何是好,肖王大哥的命怎麼辦?
小書童不忍女子哭泣,隻得找理由安慰道:“好了好了,不要哭了,師父這次雲遊,應該用不了多久,等他回來,我再告訴他你來過,好嗎?或者你可以先把藥材留下,等他回來,我親自呈給他過目。”
郡主止住了哭聲,悶聲道:“不必了,既然他不在,藥材我就先帶回去,多謝小神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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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又有了關于大夫的新消息,郡主大喜過望,也不管門口的護衛,直接去了肖王府,她是當朝最得寵的郡主,連本朝公主都不及她,真要沖進去,他們也不敢對她動手。
她去甯仲辛那裡,告訴他自己已經尋到了一位好的大夫,甯仲辛的命肯定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