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莫利亞大人的手下裡隻有包括佩羅娜自己在内的三個活人，那是因為他曾經的同伴在挑戰凱多的戰鬥中都死去了。

【因為活着，才會失去。】

他無法忍受失去的痛苦，所以他的同伴大部分都是亡者。

于是佩羅娜在一次次看見了莫利亞大人在制造出新僵屍後的眼底的恍惚，以及不悔再失去重要之人的“滿足”和“快樂”。

佩羅娜自己、米霍克、索隆等等她在海上見過的人同樣如此。

吃到了好吃的東西會滿足；認識了新朋友會快樂……

對上腦回路了、喜歡對方的脾氣所以可以成為朋友；讨厭對方的品味，不喜歡對方的野心所以大打出手……

總而言之，當他/她們做到了歸根結底是自己想做的事情後，他們的反應是謎語人是不一樣的！

佩羅娜一開始其實有想問謎語人到底是為什麼要這麼做。

是讨厭她總是猜不出謎語嗎？可你明明有一次次降低難度教會她什麼是謎語，你也因為新的挑戰樂在其中。

但當她到了阿卡姆時，佩羅娜看見的另一個謎語人卻與她所認識的愛德華·尼格瑪叔叔完全不同。

謎語人因為教會了一個笨蛋謎語的魅力而高興，但他不滿足。

謎語人因為坑了黑面具證明了自己的聰明而高興，但他不滿足。

佩羅娜低下頭，卻隻是看見那雙總是戴着眼鏡顯得很理智、冷靜的棕黑色雙眸裡翻滾着某些無法的停息的東西。

說實話，佩羅娜無法理解這樣的情緒，她沒見過所以不懂。

但是謎語人低着頭不斷念叨着新謎語、在拘束衣裡将自己下嘴唇咬破咬出血的模樣讓佩羅娜想起了一個人：

夏洛特·玲玲。

4.

在被路飛和他的同盟們在和之國打敗前夏洛特·玲玲是四皇之一，是四皇中唯一的女性。

出生于69年前的她被稱為“天生破壞者”，她在5歲時殺死了巨人族的最強者，成為了巨人族口中“惡神”。

而這樣世界最強的女性有一個病——“思食症”。

“思食症”，得了這種病的人會在非常想吃某個東西的時候發病，失去一切理智到處破壞，直到吃到想要吃的食物為止。

對于夏洛特·玲玲。

發病狀态下的她隻要吃不到想吃的東西就會殺死眼前阻攔她的一切，包括她的孩子。

佩羅娜有且僅有的見過夏洛特·玲玲一面是在瑪麗喬亞上推翻天龍人統治的“最後之戰”的時候。

在和之國戰敗失蹤的她追着草帽小子來到了紅土大陸之上。

然後很久都沒吃飽了的她就因為某個天龍人犯賤用糕點“勾引”，卻又不給她吃而“思食症”發作。

【那是一場災難。】

【是龍卷風、地震或者火山噴發一樣的天災。】

事後，每當回憶起“思食症”下的夏洛特·玲玲，佩羅娜總會用到這樣的形容詞。

即使比不上大海的偉力，但四皇級别的人隻是發怒就都能使天上的雲被切成兩瓣了，更不用說那是失去一切理智的夏洛特·玲玲。

殺死面前擋路的所有人；摧毀面前的所有建築；吃掉眼前的一切食物……

那時站在佩羅娜旁邊的巨人族中将明明有着十多米的身高卻驚慌失措的大喊：

“是惡神！惡神來了！！”

“惡神是吃不飽的，她會把我們全都殺掉！”

吃不飽，不滿足。

環視着阿卡姆的四周，一直把阿卡姆當做普通公寓、海賊船之類地方的佩羅娜第一次理解了什麼是“瘋人院”。

謎語人和夏洛特·玲玲一樣，他、還有旁邊病房裡的他們。

他們是佩羅娜完全無法理解的、無法代入、無法感同身受的——

【病人】

對，是病人。

佩羅娜可憐他生病了，佩羅娜無法理解他的想法，但佩羅娜感受到了謎語人像是要把她殺死一樣的惡意以及像對待實驗室小白鼠一樣的輕佻。

所以她這次稍微的放過了謎語人，但她卻不會再和他玩了。

說實話，她沒有那麼傷心，畢竟她朋友很多，她和愛德華·尼格瑪的關系也沒那麼好。

那大概就是經常喂的流浪貓死掉一樣的微弱卻難以消除的郁悶……

但佩羅娜有點害怕，一點點，但是惡心。

那種感受就像是常喂的流浪貓皮肉暴露出來後裡面是一隻巨大的、黑毛的、以小貓内髒為食的老鼠。

佩羅娜甚至看見了那隻老鼠黃色的牙齒上粘着貓的毛發和黏糊糊的内髒，然後老鼠還向咧嘴笑了。

她有點想吐，于是她扭頭就走。

而現在，就在佩羅娜迫切通過需要運轉自己總是胡思亂想、放飛的大腦來轉移注意力時，她開始思考是誰在布魯斯的哥譚做這種事。

于是她想到了——

“是小醜。”

很快的，佩羅娜想到了弄來海樓石手铐的那個人是小醜。

給謎語人海樓石手铐，和他謀劃着什麼，在他背後的人是小醜。

那隻大黃牙還咧嘴笑的巨型食人老鼠也是小醜，謎語人充其量就是那隻為虎作伥然後被吃掉的貓。

于是佩羅娜更想吐了。

5.

摘掉了“朋友濾鏡”，備受打擊的佩羅娜在思考究竟是誰給謎語人弄來海樓石手铐的時候想起某些人曾經的行為越想越不對勁。

撬棍、睡前牛奶裡過分甜膩的調味……

“是小醜！”

烏塔在剛才過來阿卡姆的路上已經告訴過佩羅娜這個世界現在應該沒有海樓石手铐——

既然這個世界沒有，那現在仍然在佩羅娜手上的這個手铐就是從“偉大航路”上拿過來的。

從途徑上考慮，現在唯一去過那邊的隻有小醜。

因為他把佩羅娜帶過來了。

而從動機上考慮……

佩羅娜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因為她印象中小醜是那個熱心幫她找爹、喜歡說笑話的“J叔叔”，所以她沒懷疑。

但是阿卡姆衆人裡最先發現她能力的就是某天突然拿個撬棍揮舞的小醜，而牛奶裡的甜味佩羅娜也知道是某種藥物。

但是佩羅娜最開始隻以為那個藥是給她“助眠”的！

畢竟換床、來到外地，熱心的J叔叔考慮到了佩羅娜水土不服所以給她在助眠的熱牛奶裡面加了“助眠”的藥物很正常啊！

——佩羅娜之前一直是這麼認為的。

靈光乍現。

恍然大悟的她突然停下的腳步害得身後的紅頭罩差點和她撞上。

但佩羅娜在激動和惡心交替的情緒中就隻是原地直接轉了個身，然後在極近的距離、臉貼臉的情況下，拉住了紅頭罩的衣袖，然後擡頭說道：

“陪我去找小醜吧？嗯……紅頭罩，頭罩？”

“是J叔叔、呸，是小醜弄來的海樓石手铐，肯定是他！”

“拜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