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老迅速軟和下來,矮小的老頭更加矮了,拄着拐杖的他像是沉沉甸甸彎下枝條的橘子枝杈。
他仔細看着這個小女童,女童對他有些怕,但在悟的懷裡也有了點膽量,雪白的小臉埋在五條悟的懷裡一半,眼睛盯着他,充滿了無知和懼意。
“跟我學,爺爺。”大長老慢慢地說。
五條悟挑了挑眉。
“爺……”稚嫩的聲音說。
大長老循循善誘,“對,再來一個,爺。”
“爺……爺……”
“連起來說,”大長老鼓勵她,做了一個示範,“爺爺。”
“そ……”“爺爺”和“奶奶”隻差了一個音節,或許小孩兒之前又學過另一個詞,後半截直接拐到了天南海北,“奶奶!”
“噗,”五條悟直接笑出聲來,“沒錯哦,他是奶奶,雖然歲數比好幾個祖母加起來都大。”
他就是在笑大長老的不要臉,越看小女孩越順眼,剛才大長老可是對着他也叫了好幾聲“爺爺”,五條悟太受用了。
“你不要得寸進尺,”大長老站直身體,“最近高專送來的賬單越來越貴,你到底在學校做了什麼?”
五條悟笑得開朗,“就是拆了幾棟教學樓,打壞了東京地标建築。”
和傑打架太爽了,傑作為咒靈操使,當然手底下的咒靈越多越強大,非術師家庭出身也讓他需要時間成長。
現在正是夏油傑實力飙升的時候,不虧是他的摯友,他們就是最強的。
“哼,”老頭子不屑地哼了一聲,“也不給小孩買件好衣服。”
能從爛橘子嘴裡聽到關心女性和小孩的話簡直堪比登上高天原面見神明。
五條悟把小孩從他懷裡抱出來,仔細看了看,發出疑問,“老頭轉性了?”
小孩動了動胳膊,不太舒服,眼神格外純淨純真,迎着光通透得仿佛是清澈的水池,扭了扭身體,開口:“姐、”
五條悟把小孩塞回懷裡,防止她吐出完整的稱呼。
“看中她身上的咒力吧?”六眼能直接觀測到咒術師體内的力量流動,現在的小孩雖然還沒有覺醒咒術回路,但身上的力量至少也是四級咒術師的水準。
再考慮到她的年紀,以後未嘗不能成為一級咒術師,術式特殊的話培養到特級也不是不可能。
會議室縱深長,又幽暗,全靠窗外的太陽斜照進來的光。
老人拄着拐杖,走進自己常坐的代表權力的座位裡。
“就算以後不覺醒術式,也是優秀的聯姻人選,百分百能生出天賦超群的後代,”老人說,“她叫什麼名字?母親是誰?如果是個普通人,就不必進族譜了……想必你也看不上普通女人,悟君。”
“嘔,真是充滿了腐敗氣息的老頭子。”五條悟站起身來,極高的身高讓小孩體會了一把坐山車的感受。
“聽你說話就像放屁,沒心情陪你浪費時間。”五條悟夾着小孩,對大長老比劃了一個通用鄙夷手勢,然後瞬間不見了。
空蕩蕩的會議室裡隻留下了大長老,還有他面前悠悠飄逸白煙的熱茶。
“還是太年輕。”大長老眼中五條悟的挑釁太過幼稚,就是進入青春期叛逆的孩子。
隻是小孩的來曆還是要查一查,突然出現,身上滿是謎團和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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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咒術高專,在東京郊外的山林裡。
樹木蔥郁,鮮草茵綠。這裡除了是咒術高專,也是天元大人所住的薨星宮所在地,同時還保管着許多咒術協會的咒物咒具。
五條悟夾着小孩回到了咒術高專,在自動販賣機前吹着口哨,猶豫着選可x可樂還是百x可樂。
家入硝子左手抹着眼睛,看起來十分困倦,右手上夾着半根煙。
“回來了啊,悟。”家入硝子剛睡醒沒多久,昨晚又熬了一個大夜。反轉術式雖然能治愈傷病,但是治愈不了睡眠不足的黑眼圈。
五條悟看她用拇指撥了撥煙蒂,抖下煙灰,眼睛無神又遊離,打完招呼就像幽靈一樣盯着販賣機櫥窗看了一會兒,然後按下了一罐咖啡。
她透過櫥窗的玻璃和五條悟對視,彎腰取咖啡的時候,緩緩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我熬出現幻覺了?”家入硝子盯着那個年齡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小女孩,“還是說你已經人渣到拐賣小孩的地步了?”
清脆的開蓋聲音響起,拉環套在指頭上,家入硝子喝了一口,打算打電話報警——報給班主任。
“難道不像我的孩子嗎?”五條悟摸了摸小孩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