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似乎比沈聆想象中更複雜一點。
在那段宋明夷無意間錄制下來的手機視頻之中,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赫然映入衆人眼簾——一張再熟悉不過的面龐清晰地呈現在屏幕之上,竟然是秦琴!
然而,衆所周知的是,秦琴早已命喪黃泉多時。可是,匪夷所思的事情就這樣發生了,就在那天,當他們興緻勃勃地玩着那個四人遊戲時,宋明夷手中的手機所拍攝到的畫面裡,居然出現了一個與秦琴相似度極高的容顔。
但這張面孔和秦琴有着八分類似,卻又有着明顯的異樣。
它沒有絲毫生氣可言,仿佛全身的生命力都已被盡數抽空,原本圓潤的臉頰深深地凹陷進去,顯得極為瘦削;那雙眼睛空洞無神,猶如兩口幹涸的深井,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奕奕。
尤其引人注目的是,眼窩下方還挂着兩個如墨般漆黑的濃重黑眼圈,讓人不禁聯想起那些長期飽受折磨、夜不能寐之人。
而此刻,這個神秘的身影正靜靜地伫立在窗外的走廊處,朝着屋内凝視過來,但那視線卻又仿佛無法聚焦一樣,空洞無神。若仔細觀察,便會發現她并非隻是簡單地站立在那裡,那種姿勢更像是一種僵硬的“直立”,給人一種陰森詭異之感。
“我記得……那天晚上隻有保安老陳在走廊外等我們。”沈聆認真回想了一下,眉頭深鎖。
吳妄沉了沉聲音:“嗯,但是保安老陳也不是什麼……善類。”
沈聆擡眼,看向了站在身後的吳妄:“大概率,不是人。”
宋明夷感覺到一陣惡寒:“小聆聆,你們學校怎麼回事啊,怎麼陰森森的……”
“我也不知道,我以前沒感覺到這麼邪門的,自從幹了這一行,感覺看東西的角度都變了。”沈聆歎了口氣,“或許是因為我們學校之前建在亂葬崗上吧,這個地方本來就比較陰森一點,再加上或許還有人魚鏡在我們學校裡,影響了我們學校的磁場,就導緻一些本不該出現的東西出現在了這裡。”
人魚鏡。
“有可能的。”吳妄揣測,“我曾經在書籍上看到,人魚鏡本身是鏡子,鏡子是聚陰之物,人魚鏡所處的位置會比周邊更加陰邪一點,或許是人魚鏡的特殊作用,讓陵川一中這個地界更陰寒一點,所以經常發生邪祟作孽。”
“我覺得,我明天得去找找馬老校長,畢竟是他委托我們調查這件事情的,現在,調查有了點眉目,但是需要他的幫助,我們才能繼續推進下去。”
就在此時,一個聲音突兀地從身後傳來——
“你們需要我做什麼?”
衆人尋聲看去,隻見一個面色威嚴的老人家不知何時出現在急診病房的門口,在他身旁站着的,還有沈聆的外婆。
“外婆?”沈聆忙起身迎了上去。
外婆點了點頭:“我剛才上去看凝娃子,想着你們也要過來醫院一趟,正好,老馬定期要來醫院給孫子拿點精神方面的鎮定藥,我就把他約過來了,你們有什麼事情,可以直接跟老馬說。”
外婆身邊站着一位頭發灰白的老伯。
“你們好,我是陵川一中的前任校長。”
他看起來大概有六十多歲的年紀,老校長那飽經風霜的臉上,刻滿了歲月的痕迹,他的額頭像是一片廣袤的田野,布滿了深淺不一的皺紋,稀疏而花白的頭發整齊地向後梳着,就像冬日裡覆蓋着白雪的枯草地。
他的眉毛依舊濃密,隻是顔色已經變淡,宛如兩抹淡淡的墨痕,微微上揚的眉梢總是帶着幾分和藹與慈祥,深陷的眼眶裡,鑲嵌着一雙深邃而明亮的眼睛,目光如炬,一點看不出上了歲數的滄桑。
他的嘴唇有些幹裂,嘴角下壓,他那有些松弛的皮膚挂在臉頰兩側,随着他的話語和表情微微顫動,更添了幾分歲月感。
“馬老校長您好,我是陵川一中高三的學生,我叫沈聆。”
沈聆正色介紹着自己。
不知道為什麼,跟馬老校長說話的時候,她會不自覺地緊張幾分,就像是在學校裡跟老師講話一樣,馬老校長話裡話外總帶着幾分不怒自威的嚴肅,讓人不由得繃住表情跟他說話。
“嗯,我知道你,你是婉年的外孫女……”馬老校長打量的視線在沈聆身上轉了一圈後,回到了外婆身上,“婉年啊,你這外孫女跟你年輕的時候長得還挺像的,特别是眼角眉梢,就是沒有你當年那麼古靈精怪,看着比你沉穩一點。”
“我家娃娃那當然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了。”外婆輕輕一笑,眼角眉梢帶着皺紋,但眼神卻溫柔如水。
“你說……你叫沈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