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一輛白色的自行車正走在略顯艱難的上坡路上。
白色的自行車搖搖晃晃的,一個女孩子正用力地踩着腳踏闆,在騎自行車的後座上,一個束着頭發的男人倒是顯得怡然自得。
“我說……道長,我們是不是反過來了?!按道理應該是你騎車帶我才對吧?!”
這個上坡在平常時候并不是什麼難事,但是在今天,在現在,在她後座上還坐着一個男人的時候,這個上坡在沈聆看起來簡直堪比太行山!
她咬着後槽牙,用力踩着自行車的腳踏闆,雙手握緊了自行車的車把,一下一下幾乎要用盡吃奶的力氣來踩自行車,才能艱難地在上坡的路段往上一點點挪動。
坐在後座的道長倒是輕輕一笑,雙手環抱在胸前,嘴巴裡叼着稭稈,倒顯得悠然自得。
“這怎麼說呢……按照道理來說,應該是我來載你沒錯,但是小道在青城山上并沒有學過自行車啊,我們在山上那都是用‘雙腳傍地走’的,自行車、電動車、汽車這些東西,還是我下了山才看到的。實在是不好意思哈,小道我雖然也很想出一份力,但是實在是‘有心而無力’。”
“你TM是來添亂的吧!”沈聆轉過頭,滿頭大汗地看着坐在後座的那個男人!
他怎麼可以……這麼沉?!
明明看着瘦高瘦高的身材,但是當他坐在後座上的時候,沈聆才發現自己似乎低估了吳妄的體重!
她感覺後座上這個男人可以說有兩百斤都不為過!
到底是為什麼?!
為什麼可以這麼沉?!
“道長,你這家夥是不是在你的□□裡藏了鉛球?!怎麼這麼重!?我這騾子快要累死了!”
聞言,道長哈哈一笑。
“鉛球?我都不知道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了。”
“你放屁!”
“我們修道的人呢,是有真氣護體的,這些真氣雖然看似無形無色,但實際上也會環繞在我們的身體周圍,也會藏在我們的肌肉骨骼裡,我雖然看着是個瘦子,但你感受到的我的重量,是來自于我身上的真氣。”
“那你幫幫忙,把那些狗屁真氣給我散了!”
“那不行,這可是我們護體的法寶,怎麼能說散就散?我可是修煉了好久才有這些真氣的。”
“那你給我下來!你自己走上去!”
沈聆看着那上坡,隻感覺這段上坡的終點似乎遙遙無期,明明隻是一個類似于小山丘的爬坡過程,現在感覺起來就像是在翻山越嶺,而且翻的是珠穆朗瑪峰!
她在前面累死累活地踩着腳踏闆,身後的吳妄倒好,一臉“本大爺舒舒服服”的樣子。
實在是氣不打一處來!
“吳妄你給我下去!你自己走上去!”
“那不行,我可是傷員啊,你怎麼忍心我就這麼受着傷爬山坡呢?嗯?”
“你特麼怎麼就是傷員了?!”
“昨天晚上啊,我當着你的面受傷的,怎麼轉頭就忘記了?”吳妄故作矯情地歎了口氣,用茶裡茶氣的語氣說道,“唉,畢竟咱也不是像梁林那樣的大帥哥,你不記得我的事情那也是正常的事情,雖然我也想下車走走,但我現在實在是傷口疼痛,拉扯得我走不動啊……”
他說着,故作遺憾地歎氣了起來,還拿眼瞅了幾眼沈聆的背影,一副受了委屈在哭哭啼啼的小媳婦的模樣。
沈聆感覺到心肝頭雜亂,恨不得現在就從自行車上跳下來,直接一腿給他踢到山坡下去!
但仔細想想,這件事情似乎終究是她理虧,畢竟是她沒有第一時間給吳妄療傷,現在他在這裡喊委屈,也是情有可原,而且畢竟她不是吳妄,不清楚傷口的真實情況,如果真的是煞氣反噬,确實不應該讓他太過勞累。
一番内心糾葛後,沈聆還是選擇窩囊地忍氣吞聲。
雖然。
是真的窩囊!
真是窩囊他媽給窩囊開門,窩囊到家了!
“……行,你就給我裝吧你,我還以為你怎麼這麼好還來接我放學,原來接我放學是個借口,要尋機報複我才是真啊……你可真行,吳妄!吳道長!我記住你了!”
吳妄咬着稭稈,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記住我了,誰讓我這麼迷人呢?總是有一些女孩子對我戀戀不忘,那都是正常事情。不要迷戀哥,哥隻是個傳說的。”
“傳說?你特麼就隻是個‘伴生皮’!”
“嗯?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
沈聆别開了視線,心裡暗想——這是說你很廉價的意思。
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沈聆用力踩着自行車,也沒有再抱怨。
她知道這件事情是自己做的不妥當,抛下了受傷的吳妄而跟着梁林走了。
“……道長。”
“幹嘛。”
“對不起啊。”
“……幹嘛突然道歉。”
“早上,我不知道為什麼有點兒生氣,看你自己走了,我賭氣,才跟梁林去上學的。”
“……”
吳妄沒有說話。
他就坐在沈聆的身後,她能夠感覺到他靠着自己的體溫,也能想象出此刻他深思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