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沈聆。”
此時,一個聲音突兀地在背後響起,冷不防讓沈聆和吳妄都吓了一跳。
他們下意識地回過頭去,視線之中,不知何時竟悄然多出了一道身影。
——那是一個看上去文質彬彬的男生,身形修長挺拔,氣質儒雅内斂。
"梁林?!" 沈聆不禁愣住了,她的臉上滿是驚愕之色,顯然完全沒有預料到這個人會在此刻出現在這裡,而且還是以這樣一種神不知鬼不覺的方式。、
——要知道,就連向來警覺性極高的吳妄,此刻竟然也絲毫沒有察覺到此人究竟是何時靠近過來的。
隻見那個被稱作梁林的男子面帶微笑地靜靜站立在他們身後,清晨的陽光柔柔地灑在他身上,仿佛給他整個人都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邊。
他鼻梁上架着一副金絲眼鏡,更增添了幾分書卷氣。
微微上揚的嘴角帶着一抹如春風般溫潤如玉的弧度,令人心生親近之感。
然而,他那平靜如水的表情卻又好似深秋的潭水一般,波瀾不驚,深不見底,尤其是那雙劍眉之下的眼眸,深邃而明亮,宛如夜空中閃爍的星辰,但其中卻似乎永遠都不會泛起一絲一毫的情感波動。
“……”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吳妄瞬間眯起了眼睛,開始不動聲色地上下打量起這個不速之客,試圖從對方的言行舉止以及細微的表情變化中探尋出一些端倪。
很明顯,對于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男人,吳妄心底裡充滿了警惕和敵意。
“早上好,這位是……”
“啊,這是我朋友,吳妄,是……”
“是她的無關緊要但是論關系比你要好一點的男性朋友。”
吳妄搶答。
一句話沉默了兩個人。
“……對。”
沈聆感覺有點兒摸不着頭腦。
“你好,我叫梁林,很高興認識你。”
“是嗎?高興?有多高興?”
“《論語》有曰:‘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大抵如此。”
“雖是如此,但‘朋友’也有各種各樣的,有‘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朋友,自然也有‘話不投機半句多’的朋友。”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你我都不過是天地之間的一介過客,是天涯泊客,自然可稱之為‘朋友’,至于是何種朋友……道長是爽快人,和爽快人交朋友,是某人生平一大幸事。”
聞言,吳妄微微眯起眼睛,語氣中帶着幾分警惕:“我有點兒好奇,你稱呼我為‘道長’,那麼你是如何知道是我一個道士的?沈聆從剛才開始,并沒有告訴你關于我的身份。”
“我家祖父和父親都與青城山頗有淵源,梁家每逢佳節也有派人到青城山道觀上香參拜,關于貴觀的事情略知一二。”梁林微微一笑,“在青城山這一輩弟子中,最出衆的,當屬一位叫‘吳妄’的小道長,小道長面容俊秀,有天人之姿,又深得玉蘅子真人真傳,自有玄光護體。方才遠遠一見,我便感覺到正氣淩然,想必您就是吳妄道長。”
“挺識貨的。”吳妄扯了扯嘴角。
他雖然表情是微笑的,但眼眸中卻沒有任何笑意。
他并不喜歡這種被他人看穿的感覺。
而且是在他沒有開口的時候,對方幾乎都已經完全确定了他的身份和底牌。
而自己,卻沒有任何看透他的可能。
這樣的信息不對等,讓吳妄不悅。
但他臉上依舊帶着幾分不羁的神色,悄無聲息地将這份被洞察、被看穿的不悅掩蓋了過去。
“對了,沈聆,你們今天早上在這裡做什麼?你不上學嗎?不如待會兒坐我的車一起去吧。”梁林看向了沈聆,語氣溫柔地說。
沈聆看了一眼吳妄,解釋道:“我們……我們是來買蔥油餅的。”
“你愛吃這個?”梁林回頭看了一眼李艾家的蔥油餅攤鋪,補充道:“原來是這家,他們家的蔥油餅我也挺喜歡吃的,那個阿姨認識我的,她的孩子也在我們學校讀書,可惜前段時間出事了。”
“你也認得李艾?”
“嗯,在這之前我經常吃他們家的蔥油餅,所以也認識那個阿姨和她的女兒。”
沈聆轉念一想,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那……你能幫我一個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