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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
原來在幾十年前,外婆的鄰居,就是當前大富大貴的梁家人,隻不過,最開始梁家還沒有那麼有錢,而是後面梁老太爺經商後才逐漸發家、改善了生活條件的。
“……”
沈聆聽着外婆的話,陷入了沉思。
在改革開放初期,一切貧瘠,大部分人都是農民,在那個時候,梁老太爺就已經敢于進取,并且博上一切下海經商,最後衣錦還鄉,可見他是個有商業頭腦的人,并且敢拼敢幹,這樣的人,無論放在哪個時代都會成功的。
“他們家的老夫人情況還好嗎?”
“不是很好。”外婆咳嗽了幾聲,“那個老姐姐,比我還大十幾歲,姓蕭,在那個年代,也是個民國時期的大小姐一樣的人物,蕭家頗有錢财,家裡隻有一個女兒,從小是萬千寵愛在一身的,偏生看上了當時身無分文的梁家老太爺,硬是要嫁給她,無論爹娘怎麼說,就是非君不嫁。”
“想不到這蕭老太太當年還是個戀愛腦呢?”吳妄好奇了幾分。
外婆點了點頭:“是啊,用你們年輕人的話,是這樣說的。梁老太爺年輕的時候長得挺俊的,在十裡八鄉也是拔尖的樣貌,估計是看中了男人的皮囊吧,經不住花言巧語的哄騙,就動心了。沒想到那老姐姐在嫁給老太爺後,反而被吃絕戶了,剛開始丈夫還會裝作溫柔體貼,天長日久的,就擺出家主的樣子來,為了博賢惠的名兒,老姐姐也不好告訴娘家,隻能自己忍着委屈。”
外婆沙啞着聲音,說着那些陳年往事。
那些已經被時光所掩埋的事情,随着她這一次回鄉下,被再一次想起。
當時她還隻是一個小姑娘,但是鄰居發生的事情,她全都親眼看在眼裡。
這麼多年過去了,塵歸塵、土歸土,過眼雲煙一樣消散。
“再後來,老姐姐的雙親過世、梁家經商後富起來了,梁老太爺就更不把自己的原配夫人放在眼裡,他不知道在外面養了多少女人,生了多少私生子,幾乎沒怎麼回家了,老姐姐也沒辦法,隻能忍氣吞聲……”
“梁老太爺本就不愛她,沒了娘家這個靠山之後,更不把她放在眼裡,一直把她放在鄉下老宅裡,沒有把她接到新宅,老姐姐就這麼守着一個老宅子和大兒子,過着自己的日子。”
“聽說這幾十年來,梁老太爺對她并不好,動辄打罵,愈演愈烈,好不容易前幾年熬到梁老太爺死了,還以為可以過上一些舒心的日子,沒想到這老姐姐身體情況越來越差,眼瞅着是不好了。”
吃絕戶。
意思就是獨生女嫁人之後,被男方吞掉了所有的家産,最後一無所有,如同男人的附庸品一樣活着。
想到這裡,沈聆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外婆簡簡單單的幾句話,交代了蕭老太太悲慘的一生。
在那個年代,女性一旦選錯丈夫,幾乎就要賠上自己的一輩子。
他們并不喜歡“和離”,而是認為忍讓是女人的美德,作為一個妻子,就應該遵守三從四德,在家裡相夫教子,她忍氣吞聲地委屈了一輩子,卻在丈夫死後沒有過上幾年好日子就重病纏身。
也是一個可憐人。
“這些都是老一輩的事情了,在那個時候,許多人的一輩子就這麼潦草地過完了,哪有什麼婚姻自由,嫁人,不過是一場博弈,賭赢了,就是安穩一生,賭輸了,就凄涼收場,大家都是賭徒罷了……”講到這裡,外婆話鋒一頓,她看向了沈聆,“對了,你們不是要找人魚鏡嗎?”
一聽這三個字,沈聆和吳妄同時認真了起來。
“對,外婆您有什麼線索嗎?”
“我這次回去鄉裡,見到了一些上門拜訪老姐姐的人……老姐姐的大兒子,也就是當前梁家的話事人,梁周,他從小看着他爹打罵他娘,知道他娘這幾年過得很不容易,因此格外很孝順他娘親,這次娘親病重,他親自回到老家照顧他娘,還找了很多厲害的醫學專家給他娘看病。也有很多和梁家交好的人上門慰問,其中,就有你們陵川一中的老校長,馬遠。”
“馬校長?那好像是很多年前的校長了吧?我們學校現在已經是簡校長了。”
“那都沒什麼要緊的,要緊的是馬校長雖然退休了,但是仍舊能說得上話。我已經跟馬校長說好了,我有幾個娃娃想到陵川一中找個東西,作為交換,可以幫他解決一些學校裡麻煩的事情。”
“麻煩?他有什麼麻煩的?他不是都退休了嗎?”
“馬校長的孫子,現在也在你們陵川一中上學,叫……馬伯良,好像在高二年段。”外婆話鋒一轉。
“那又如何?”
“我聽說,前幾周,有一個叫做劉悅的女孩子失蹤了。”
“對,是404寝室失蹤的那個女生。”
“嗯,那個叫劉悅的女娃娃,聽說是馬伯良的女朋友,在劉悅失蹤之前,這兩個早戀的娃娃還交往了一段時間。馬校長說,他孫子,最近被一個女鬼纏上了,那個女鬼,似乎就叫劉悅。隻要你們能調查清楚這件事情,幫他孫子擺脫女鬼糾纏,他就能幫你們進入學校,調查你們要調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