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魂飛魄散了,那就沒有祭魂的必要了。”外婆遺憾地搖了搖頭,“也就不存在什麼48小時的事情了。”
宋明夷張了張口,她想說些什麼,但那些沒有說出口的話,就這麼哽咽在喉嚨口,她顫抖着身體,兩行清淚就這麼劃過臉頰。
林淩拍了拍宋明夷的肩膀,歎了口氣。
或許,這就是生命。
看似脆弱,但也很強韌。
“别擔心,他們雖然歸于天地,但所有人的結局不都是這樣的嗎。”老爺子沉聲說道,“天地萬物,花鳥蟲魚,雖然我們自诩為萬物靈長,但最後,輪回的歸途,也是長眠天地,死亡并不是生命的終點,或許這才是最好的長眠,至少,他們不必再作為傀儡被操控了。”
“我要找到那隻鬼。”吳妄眼眸中閃過一絲決然。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與那隻厲鬼對陣了,他應該是最熟悉厲鬼的人,或許,也是最有資格消滅厲鬼的人。
“我們青城山,本就秉持着斬妖除魔、維持人間正道的理念,這些都是我們的分内之事。”老爺子說着,話鋒一轉,“哦,對了,我還沒有自我介紹,老道是青城山第70任掌門,道号‘玉蘅子’,也是吳妄的師祖。”
老婆子打斷了玉蘅子真人的自我介紹:“行了行了,待會兒再自我介紹吧,老東西,你先幫我看看我的外孫女,我的外孫女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是不是被厲鬼勾魂了?”
聞言,玉蘅子走到了沈聆身邊。
他用指尖擡起了沈聆的下巴,挪着她的腦袋左右看了看,沈聆的呼吸均勻,睡相也很安穩,像是完全感覺不到外界的聲音,她沉睡在自己的世界裡,像是找到了久違的安穩。
“在第一次祭魂的時候,她曾經被厲鬼所傷,肩上有五道抓痕,我懷疑,聆娃兒的昏迷跟這抓痕有關系。”外婆說着,站起身也來到沈聆身邊。
她扶着沈聆的腦袋,讓沈聆輕輕倚靠在自己身上,稍稍拉開了沈聆的衣領,在慘白色的燈光下,沈聆右肩上的抓痕觸目驚心——那五大抓痕很小,看起來像是七八歲的孩子抓下的,但抓痕很深,抓破了皮膚,并在破皮處留下了黑色的屍毒,湊近了還能嗅到略微發臭的腐爛的味道。
這傷口,比起外婆第一次看到的時候,似乎更嚴重了一點。
外婆的眼眸裡浮上了一層擔憂,她看向了玉蘅子,軟軟的目光裡帶着幾分祈求。
這是她孩子的孩子。
原本正是豆蔻年華的兩個孩子,本應青春洋溢的年紀,卻一個在ICU,還有一個昏迷不醒。
“我的女兒已經出車禍死了,這是我女兒的孩子……我不能再讓她們出事。”外婆的聲音有點兒顫抖。
玉蘅子點了點頭,眼眸裡的情緒明暗不定。
“你這外孫女身上有靈元草,但縱使是靈元草也沒辦法化解這傷口的屍毒,下這毒的人,看來一開始就是要通過屍毒要了你外孫女的命……隻不過你的外孫女福大命大,有一株靈元草一直在滋養她的身體,延緩中毒的速度,這次的幻境削弱了靈元草的治愈能力,才讓屍毒加深了。你想的沒錯,這孩子的昏迷不醒,的确和這傷口有關系。”
“我們能做點什麼嗎?”吳妄追問道。
玉蘅子意味深長地回過頭看了一眼吳妄,意識到玉蘅子的眼光有點兒奇怪,吳妄别開眼,閉口不言。
“老東西,你們青城山有辦法嗎?”
“……有是有,不過這孩子得受點苦,而且,老道沒有十足的把握。”
“怎麼說?”宋明夷也緊張地追問。
經過這一系列的事情,大家早已經是生死與共的朋友,此刻,所有人都牽挂着沈聆的情況,希望她能好好的。
“我青城山的後山下,有一池萬年寒潭,若要緩解屍毒的入侵速度,非将這孩子放入寒潭不可,寒潭冰冷刺骨,女子本就柔弱,尚且不知她的身體是否能承受寒潭之冰……此外,在受過寒冰後,還需要刮去她皮膚上的屍毒,才能徹底解毒……但我看這孩子身上屍毒已經深入肌理,若是要強行刮去,怕是鑽心刺骨,無異于生生割肉,我怕,這孩子承受不住。”
玉蘅子說着,歎了口氣。
一時間,衆人都沒有說話,光是通過玉蘅子的描述,就已經能想象到是多麼可怕的畫面。
活生生挖掉一塊肉……
這真的是常人能忍受的痛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