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意識到面包店的老闆并非善類,沈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将宋明夷給自己的微型攝像頭對準了牆上的那些塗鴉,她要讓攝像頭準确記錄下這裡所有的東西,這就是藏在人心深處的險惡。
“不知道有多少人的性命折在這上面……”
沈聆倒吸了一口涼氣,她打算繼續往前看看。
第六感告訴她,那些關着的門後面,或許還有更可怕的東西。
這些關着的門就像是潘多拉魔盒一樣,等着她靠近、等着她打開,她不知道這間面包店裡究竟藏着多少秘密,但似乎就僅僅隻是那冰山一角,都足以讓人震驚萬分。
沈聆壓低了聲音,踩過冰冷的地面,走到了第一個房門前。
這扇門是鐵門。
讓沈聆感到奇怪的人,一般人在家裡是不會安裝鐵門的,大部分鐵門都是安在出入口的位置,家裡的房門一般都是木門或者是門簾,很少有人在屋子裡也安裝鐵門的,這給人的感覺簡直就像是——在面包店裡關着什麼東西!
她屏住呼吸,先是用手觸碰了一下冰冷的鐵門,感覺到一陣寒意後,她試着推了推鐵門,但如預料中一般,這扇門紋絲不動,看樣子似乎被鎖住了。
不過沒有關系,她此刻手上有的是鑰匙和時間!
沈聆低下頭,從一個一個鑰匙開始嘗試。
将鑰匙插入鎖孔中,輕輕轉動手中的鑰匙,她嘗試了幾下之後,很快,就聽到了門鎖傳來一聲“咔哒”的聲音,她轉動了兩圈,這扇門才被打開了。
——這門鎖着。
——看來這裡面放着一些不想被人看到的東西。
沈聆沉默着,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地推開門。
在推開門的一瞬間,她感覺到一陣紅光照在自己身上,刺眼的光讓她那适應了黑暗的眼睛瞬間感覺到一陣刺痛,她本能地眯起眼睛、擡起胳膊遮擋在額前,往後退了幾步,原以為開着燈的房間裡是有人的,但等了幾秒鐘,并沒有其他動靜後,她才小心翼翼地擡起頭看向了房間——
這是一個大概隻有三十平方米的房間。
房間的天花闆上挂着一盞燈,與其說是燈,更像是燈籠,這燈籠外面做成了紙燈籠的形狀,但裡面卻是通電的燈絲,通上電之後,裡面的燈芯便照亮了燈籠紅色的外殼,暗紅色的光線便照亮了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房間的布置給人一種壓抑封閉的感覺。
房間是沒有窗戶的,推門而入的時候,迎面可以看到正對着門口的方向擺着一張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張黑白遺照,這張遺照用黑色的相框裱起,遺照中是一個小女孩,小女孩綁着兩個麻花辮,清瘦的臉龐、暗淡的眼神,就這麼看着前方,那雙黑色的眼眸裡沒有一絲生氣,死氣沉沉的。
在遺照前,放着一個香爐,和一些貢品,香爐上還插着三炷香,三炷香隻燃燒到一半,看起來是不久前有人插上去的,燃香的味道充斥着小小的房間,袅袅白煙氤氲了遺照中女孩的眼眸,她看起來是受供奉的對象。
沈聆看到這張遺照的時候,隻覺得似曾相識,似乎,自己曾經在哪裡見到過這個小女孩。
但是……到底是在哪裡呢?
緊張的氣氛讓她一時間大腦宕機了一下,想不起來了。
她的視線下移,看到在這張桌子下面,有五個小罐子,這些罐子都被用紅紙封着,每個罐子後面都放着一張黑白照,但和桌面上小女孩的遺照不同的是,桌子下的這些黑白照是沒有相框的,看起來隻是單純為了标注身份一樣。
沈聆一眼看到其中一個罐子後面的照片,就是李子晨的照片!
照片中的李子晨還穿着校服、帶着紅領巾,可從照片的角度來看,李子晨是被偷拍到這張照片的,照片中他正背着書包走在路上,照片是從小巷口拍到的,李子晨正往新隆公寓走去,看起來是正從學校放學回家,背着書包下課的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盯上了,被拍下照片的瞬間,似乎已經定格了這個悲慘的孩子最後的結局。
除了李子晨之外,還有其他四張照片。
其中,有二十多歲的小姐姐,有五十多歲的秃頭男人,甚至還有五歲的男嬰……
五個人,分别代表了五種人群,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們的照片都是偷拍的角度的照片,就像是有一隻可怕的獵食者躲在暗處觀察着受害者們所有的行動,等待受害者毫無防備的時候将他們加害至死!
沈聆蹲下身,在湊近了那五個罐子的時候,她看見不同的罐子上用标簽貼着不同的信息。
每一個罐子上都注明了姓名、出生年月日、死亡時間、死亡方式這四種信息,和沈聆在牆壁上看到的一樣,這五個人分别對應了“金木水火土”這五種死亡方式,他們像是被挑選出來獻祭的一樣,被擺在了小女孩的供桌前。
“這些罐子裡是什麼東西啊……”
沈聆微微蹙起那細長而好看的眉毛,目光疑惑地落在了擺在李子晨照片前那個毫不起眼的罐子上。
猶豫片刻後,她緩緩伸出手,輕輕地将其拿了起來。
“嘶……”
就在指尖觸碰到罐身的那一刹那,一股難以言喻的惡寒驟然席卷而來,瞬間傳遍了她的全身,那種寒冷仿佛不是來自外界,而是自身體内部深處源源不斷地湧出,讓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如同突然墜入了冰冷刺骨的地窖之中。
緊接着,便是一陣尖銳的刺痛感襲來,直直地沖向心房,令她呼吸一滞,心髒似乎都被這股寒意給凍結住了,就像是,有什麼魂魄一樣的東西直接從她身體穿了過去,在她不安跳動的心房裡殘留一絲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