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是你導緻老李摔斷腿了?!”
一股憤怒之意沖上了林淩的心房,他的心如同熱鍋中煎熬的一樣,這股憤怒反而沖淡了幾分他的恐懼,看着李向泰的眼神裡也像是燃燒着怒意,他是老李帶出來的“兵”,他從進入警隊的一天開始,就在老李的帶領下學着辦案,現在知道了自己的師傅并非意外摔下山崖,而是有“人”刻意為之,豈能不憤怒?!
“你這倒黴孩子!知道老李現在五十多歲了嗎?他平常就有高血壓、糖尿病,你知道摔斷腿對他來說意味着什麼嗎?!他家庭情況本來就不是很好,他斷了腿,要在床上躺三個月,你知道醫藥費有多少嗎?!”
“那又怎麼樣呢?”李向泰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笑了笑,“這個世界上,每天有這麼多人死掉,每天也有那麼多人受傷,他沒有死已經算很好了,我還以為他掉下去之後至少半條命沒有了呢,隻斷了條腿,有點可惜了。”
“你這說的什麼話!”林淩憤憤不平地吼道,“老李當時就不該管你,他還好心想把你的屍體背上去、卻因此摔斷了腿,現在看來,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李向泰微微一挑眉,斜睨着林淩,眼神中滿是不羁與漠然,他那副滿不在乎的模樣,仿佛對世間的一切都毫不在意,全然感受不到林淩為何如此生氣。
——李向泰,雖然隻有十歲,但他就像是一個天生具有反社會人格的孩子,面容冷峻,眼神空洞而冷漠,對他人的苦難完全沒有同理心和同情心,那冰冷的神色如同千年不化的堅冰,這樣的人,說話做事隻會考慮能否讓自己開心,而從不顧及會給他人帶來多麼可怕的後果。
“…… 李向泰,你恩将仇報!” 林淩怒目圓睜,額頭上青筋暴起,聲音因憤怒而微微顫抖,“你已經死了,陽間的律法自然拿你沒辦法,但是總有一天你會為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的!”
“是嗎?我倒是很好奇,我會有怎樣的‘懲罰’呢,哈哈哈哈——” 李向泰雲淡風輕地點了點頭,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滿不在乎的笑容,“無所謂,反正我已經死了,你也抓不了我,你是警察吧,叔叔,從你踏入殡儀館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和那個伯伯是一樣的人,隻不過,你們這樣的人啊,都有一個缺點…… 死得早,如果下輩子還能轉世投胎的話,記得不要再做好人了,好人不長命的 ——”
李向泰說着,他身上忽然散發出一股黑色的煞氣。
那煞氣猶如濃稠的墨汁,緩緩湧動着,先是在他的腳下盤旋,如同一條伺機而動的黑蛇,逐漸地,這股煞氣像是形成了一股擴大的小卷風一樣,繞上了他的四肢,那黑色的氣流緊緊纏繞着他的手臂和雙腿,仿佛要将他拖入無盡的黑暗之中,最後,煞氣纏繞、包裹着他的腦袋,他的皮膚在這團黑色的殺氣中逐漸腐蝕、腐化,皮膚一寸寸地剝落,露出了皮膚下白色的頭顱,在那頭顱裡,沒有眼睛,隻有空洞的、黑漆漆的眼眶看着林淩。
“嘻嘻。”
他的嘴角扯出了一抹嘲諷的弧度,那弧度中滿是輕蔑與不屑,似乎在諷刺林淩的無能。
“叔叔,你知道吧,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優勝劣汰’的,是這個詞沒錯吧?在出發的前一天,我在語文課上剛學的,沒想到第二天我就不用再上學了,哈哈哈哈哈 ——”
李向泰放肆地大笑起來,笑聲在殡儀館中回蕩,顯得格外陰森恐怖。
李向泰身周的那股煞氣越來越濃烈,如同洶湧的潮水朝着林淩逼近!
那股煞氣帶着令人作嘔的腐臭味,在煞氣之中,是飄動的皮肉與骨血,皮肉如同殘破的旗幟,在煞氣中搖曳着;骨血則像是破碎的皮屑,四處飄散,李向泰似乎已經将自己的肉身上殘餘的魂魄化作了煞氣,并利用這煞氣,在殡儀館裡停留。
“叔叔,你也來陪我們吧!” 李向泰的聲音陰冷而詭異,仿佛從地獄深處傳來,他伸出手,那煞氣便化作了一把把利劍,朝着林淩飛了過來!
林淩身後便是走廊的牆壁,他已經退無可退,隻能下意識地擡起手擋在自己身前。
“小心——”
一個女孩子的聲音響起,下一秒,林淩感覺到有人撲到了自己身上,連帶着他一起摔在了旁邊。
林淩睜開眼一看,發現撲倒自己的人是沈聆。
“沈聆?!”
沈聆壓在林淩身上,她微微支起身體,回頭看向了身後,在身後林淩原本站着的地方,那幾道煞氣打在了牆壁上,硬生生将牆壁劃出了幾道黑色的痕迹,那痕迹深入牆壁足足五厘米,打下了一牆的牆灰,落在了沈聆和林淩身上。
多虧了沈聆,不然那些煞氣此刻已經打穿了林淩的身體,将他切成了三四段。
“你沒事吧?”沈聆轉頭看向林淩,發現這小夥子除了有點兒受到驚吓之外,并沒有其他外傷。
“你怎麼在這裡?”
未等林淩問完,向泰倒是一笑。
“大姐姐,你們從迷陣裡出來了啊,倒是比我想象中更快一點。”
“是啊,讓你失望了。”沈聆眯起眼睛看向了向泰。
她話音剛落,從身後一道金光打了過來,那道金光如同金色的光鞭一樣,打向了李向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