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聆白了一眼吳妄,就知道要他幫忙沒有什麼好事。
她眼疾手快,從吳妄手裡抽走了那張符咒:“這個呢,我就先收下了,但是今天身上沒有帶現金,下次再給你。”
“也行,反正我們也還會再見面的。”吳妄似有若無地喃喃了這麼一句話。
“對了,吳道長今天為什麼也在殡儀館裡?你可不像是一個樂于替天行道的人。”
“這個嘛……”
吳妄話音未落,殡儀館走廊盡頭的樓梯傳來了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
“吳道長?吳道長……”
“喏,這就是我在這裡的理由。”吳妄用手指了指樓梯的方向。
沈聆與宋明夷循聲看去,看見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匆匆忙忙地出現在二樓的樓梯口,略顯豐滿的她穿着黑色的西裝裙,脖子上戴着一條珍珠項鍊,頭上戴着一個黑色的小帽子,從帽檐的地方還垂落下黑色的紗網,稍微遮住了一點她的眼眸。
“吳道長,您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她出聲詢問,聲音尖銳帶着幾分穿透力,在女人身後,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和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奶奶也緊跟着走出了二樓,他們站在二樓的樓梯口,居高臨下地看着沈聆、宋明夷和吳妄三人。
吳妄擡了擡手說道:“剛才我循着煞氣而來,正好在一樓降伏了一隻紙人小鬼。”
吳妄往前走了幾步,在靈堂黑色棺材的底部抽出了一張小紙人,這小紙人看起來應該是剛才大紙人分裂出的分身之一,隻不過大紙人消失後,小紙人也失去了行動能力,變成了普通的紙人。
他拿起紙人,往二樓的方向揮了揮,讓二樓的那幾個人能看得清楚。
“你們放心吧,你們要找的妖邪已經被我除掉了,你們接下來可以繼續辦喪了。”
“原來如此,不愧是青城山的道長,果然厲害!”胖女人感歎了幾句,轉身看着其他人,“既然妖邪已經被除掉了,那我們接下來布置一下爸爸的靈堂吧,修容師那邊說是已經替爸爸化好妝了,我們可以把遺體挪到靈堂了。”
“好。”
她身後的男子應了一聲後,便轉身進入了二樓。
“吳道長,那我們還需要做什麼嗎?”胖女人不放心地追問。
“不需要,我剛才不是給了你們幾張符咒嗎,把那四張符咒壓在棺材的四角,就不會再有靈異事件發生了。”吳妄話鋒一轉,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另外,這次驅邪的費用……”
“您放心,我們就按照之前說的價格,我待會兒就讓我的秘書轉給您。”
胖女人說着,拿出手機,像是發了一條短信,又匆忙道謝了幾句後,轉身忙碌起自己其他的事情來。
“……原來你是被請過來驅邪的。”沈聆轉頭看着道長。
隻見吳妄道長此刻身着一襲古樸的道袍,道袍顔色雖有些許陳舊,卻更顯莊重,他腰間束着一條深色腰帶,勾勒出挺拔的身姿。
一頭烏黑的長發束成馬尾,發絲在微風中輕輕飄動,他劍眉斜飛入鬓,眼眸深邃如潭,目光中透露出一種威嚴與睿智,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緊抿,給人一種堅毅之感。整個人看起來威嚴淩淩,的确挺像這麼回事兒。
“人嘛,總得找點事情來做,否則沒有收入怎麼活下去呢。”吳妄雲淡風輕地說着,将手裡地小紙人撕成了碎片,随手扔在一樓地垃圾桶裡,“這隻紙人,原先隻是放在殡儀館儲藏室裡的普通紙人,隻不過香火熏多了,也開始有了靈性,日久天長,竟然也開始裝神弄鬼起來。”
“它為什麼要附着在屍體上?”
“那隻紙人的出現,是為了吸收已死之人殘餘的氣。”吳妄沉聲說道,“人有三魂七魄,其中,以三魂最為重要,這三魂分别是主魂、生魂、覺魂,在人死後,第一條主魂将前往地府,地府判官将對賬功德簿,根據亡者生前的修為決定是投胎轉世還是至極樂世界……”
“第二條生魂,在人死後啧會歸附在供桌或宗祠牌位上——就是我們經常在路邊看到的各家族的祠堂,生魂附着在牌位上可享受後代子孫香火,當然,如果沒有牌位,那麼第二條生魂就會在日久天長中逐漸消弭。”
“最後,第三條覺魂則會殘留在屍體上,随着屍體歸入墓穴,直到屍體腐朽,化為枯骨後,覺魂才會徹底消失……你剛才看到的那隻紙人,就是在吸收死者的第三魂,覺魂,它利用自己在殡儀館‘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優勢,已經吸收了不少人的魂魄,力量也在逐漸壯大,如果不是今天被我遇到了,日久天長,必為一方禍害。”
“那……那戶人家是……”
“在此之前,他們看到了有紙人在自家老爹靈堂作祟,心裡害怕,于是請了我來為老人家做做法事,驅驅邪,紙人見了我,就逃走了,我在殡儀館觀察了好幾天,今日才發現了它的蹤迹,應該說,你們倆倒是幫了我一個忙,把它引出來了。”